戚沅自己站了起来,回房间换了衣服,心中五味杂粮。自己一直不想和他再见面,没想到今天又遇上了。
不一会儿李开就过来了,拿着碗姜汤催促着,“快喝了吧,一会要落下寒病就不好了!”
戚沅接过姜汤,发现里面加了红糖,微笑的道谢:“谢谢你,老伯,你对我真好!”
李开坐到她身边,不解的问:“那位季大人不会真的是你爹吧?我看他一发现你,毫不犹豫就跳到江里去了,绳子都没系腰上,吓死我了!”
戚沅听完一愣,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在他心里有这么重要吗,那为何当初要抛弃自己和娘呢?不是儿子便要赶出王府,她现在依然是女儿身,为什么又让她回去了?
“算是吧!”戚沅局促不安的摸着碗,一时难以形容再次见到他的情形。
李开凭他的想象力理了一下思路,“你娘是他的外室?”
外室?呵呵,戚沅自嘲着:“外室都算不上,他只爱他的荣华富贵,不爱我娘,我们一家被他害惨了。”
唉,像他一个过来人怎么不了解这些小辈的弯弯绕绕。“我看他的样子明明很在意你,不可能对你娘不好的,能给我讲讲,我也好给你分析分析!”
正说着,季汉卿就带着伏虎过来了,戚沅盯着门口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戚沅,你好些了吗,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季汉卿来到外面听见了只言片语,强忍着心酸换上一副笑脸。
他救了自己的性命,于情于理都不能视若无睹了。“我好多了,谢谢你救了我!”
刚刚还叫了自己爹,现在却吝啬得一个称呼也不给自己。
季汉卿看了看头发雪白的李开,上前行礼道:“多谢老伯对小女的悉心照料!”
刚听了戚沅的过去,就知道他是个重男轻女,道貌盎然的狗官,虽然具体发生什么不得而知,却依旧瞧不起抛弃妻女的人。
他冷哼一声,不屑于受他的礼。“家不宁何以安邦?若我没有猜错,陆大人此次前往福云赈灾巡察,昨晚上被烧的……就是你的官船吧?”
季汉卿第一次被一个老人家教训,不由恼怒。但是他字字珠玑,句句属实,毫无辩驳之力,只得惭愧的低下了头。
“老伯说得正是,我与小女有诸多误会,还请老伯行个方便,让我们父女独处一会!”
别人的家务事他哪有插手之理,他摆了摆手就走了出去。
戚沅见他过来,将小桌上的凉茶倒一杯给他。
“阿沅~爹知道对不起你!”
“我听够了,你不用重复了,如果对不起能换回我娘,换回我祖父祖母,那我就接受你的道歉,老老实实跪在你面前喊一声爹!”
季汉卿握紧了拳头,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却比不过心里的千疮百孔。当初他何尝不痛,他没有王府就没有一切,母妃以死相逼,他不能断绝与父母的关系。
“当初我与你娘是真心相爱的,只是爹还不够强大,不能庇佑你们娘俩,你的祖母以死相逼让我与你娘断绝来往!”
听他叙述着往事,戚沅也跟着哽咽起来。她那会还小,不懂得娘亲是如何一个人撑过来,如何被逼疯的。
“你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改变不了你抛弃我和娘亲的事实,直到现在,你依旧不敢承认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和娘亲是你仕途上的污点!”
“我们王府三代人不被朝廷重用,此事关系整个王府的荣辱,我希望你能谅解我!”
戚沅背过去,“我不想谅解你,我不想与你们王府有任何瓜葛,你做你的官,我回我的家!”
季汉卿心痛的离她更近一点,伸出的手始终不敢碰她。
“为了你娘,就当爹求你了行吗,你娘不想见到我,只有帮她走出那段阴影,你是她身上的肉,还是有机会可以治好她的!”季汉卿顶着压力“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戚沅听到声响忙转过身将他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
季汉卿扶住她,一把拥她入怀,“阿沅,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接你回来的,但是我怕你外祖父祖母伤心过度撑不住,就只接了你娘到庄子上养病,现在她的病情稳定,逐渐能与人谈话了,如果你愿意相助,你娘一定可以恢复的!”
这是她幼时渴望的父亲的怀抱,她也希望有父母疼爱。“过去的十三年,你怎么弥补?没有爹娘受尽侮辱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为什么要救我娘呢?我娘为什么要生下我呢?如果你们不做苟且之事,不自私的为了爱情拿我当筹码,会是现在这个境地吗?”她心中的不甘,愤怒,一时间全涌现出来,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