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清风,嗅着野花的芬芳,在树荫底下的蝉都很惬意。
马儿疾驰着,很快又回到了凤阙楼。竹风等人在门口热得直擦汗,见戚沅和秋菊回来了,急匆匆的上前。“冬梅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朝妈妈找你们找得好辛苦!”
戚沅纳闷了,她们昨天出去办事,主子都安排好的,怎的又找她们?
“什么事这么着急,我们才刚回来!”
竹风踮着脚看车里,掀了帘子啥都没有。于是黯然道:“风姑娘昨晚上不见了,只给你们留了一封信,朝妈妈一早上听阿杏和阿花说的!”
秋菊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不可置信。戚沅小跑着进屋里,准备去楼上看,结果张姐就叫住了她。“冬梅,风姑娘没跟你一块回来?”
看来这个是真的了,戚沅心慌加难受。“我们昨天下午去京都便没回来过,也没见过姑娘。”她不信她们所说的,一会秋菊也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与她一前一后跑上楼。
楼下的羌笛还在轻快的吹奏着,二人心乱如麻。偌大的房间,华服如出来时挂在架子上,梳妆台上的脂粉还没收进去,寻遍每个角落,依然不见她的身影。
戚沅又跑下去找朝百香,眼神呆呆的看着前面,对着秋菊道:“姑娘她不会不见的,她一定是去某个地方玩了,兴许过一两天就回来了,就像我们平常出门一样?”
秋菊也点点头,眼睛仍是急出了泪水。
跑到楼下,朝百香拿出一封信交给戚沅,上面有秋菊冬梅亲启的字样。
戚沅心里七上八下,颤抖的接过她的信,撕开来看:
秋菊,冬梅,当你们看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原谅我不辞而别,我想一个人到外面看看,这些年攒的银两帮我捐给福云的难民们,留了一千两给你们,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买下你们,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见!
戚沅虚脱般垂下双手,信封里的钥匙滑下,“叮咚”一声,戚沅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秋菊不识字,心急如焚。“姑娘说什么了?”
戚沅呆呆的看着前方,机械性的复述着风袅袅的信。
秋菊听完,哽咽的大声哭了起来。
以前知道她是自由身,可随时离去,没想到这么早就不辞而别。
过去的一切恍如昨日,第一次见她带着锥帽的样子。她就知道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算计柳嫣然时狡黠的样子,面对臭男人不屑一顾的样子,面对敌人杀伐果断、利落洒脱的样子,面对弱小怜爱的样子。面对权贵可以不屑一顾,而又不惜为了福云百姓卑躬屈膝。
所以五年花魁,靠的不是她的外貌,而是她独特的魅力,无不为之神魂颠倒。
秋菊与戚沅在房间里坐着发呆,房间的一草一木,仿佛都有她的气息。
直到晚上,两人午饭也没吃,这才摇摇晃晃的到食堂吃饭。路过花园时,她常抱着的那只白猫也钻了出来,围着她们转了一圈也没见风袅袅的身影,失望的又转身离去了。
见状俩人又伤感了起来。
“也不知道姑娘现在去哪了,一个人会不会缝衣服!”秋菊伤感道。
戚沅拍拍她的身子,一起往饭堂走去。俩人一边吃一边聊着。
“姑娘撕了我们的卖身契,你要回江源去吗?”虽然不想再分别,但是姑娘走了,她俩也没地方去了。冬梅可以回家,她就不一样了。
戚沅答道:“本来想过年的时候再回去一次,没想到姑娘突然走了,领着这么多钱,一时不知道要干嘛了。”
秋菊也傻笑着,“以前做奴才的时候拼命想挣钱,现在跟了姑娘,完全不用愁银子够不够使,吃喝玩乐都有她。”
“反正你也不想回你爹那里了,要跟我去江源吗?”
秋菊诧异道:“你真想跟我做个姐妹啊,要带我回你家?”
戚沅摸摸头,“嘿嘿,不知道你住不住的惯。”
“我想回去看我外祖母,我娘改嫁后,她经常给我带东西吃,我很想念她!”
果然,不管什么样的孩子,祖父祖母都打心底里疼。
“好吧,明天我们一起把三万两银票送到陆通判那里,然后我们再分道扬镳吧。”
“好!”秋菊吃完一口鸡腿,非常满足。想起第一次来食堂和相思红豆吵架的时候,她可胆小了。
分别再分别,最后终于要一个人走下去了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希望我们在天涯海角各一方,也要独自绽放!
晚上两个女孩挤在一个被窝里,有说有笑,最后还是流泪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的时候,她们正在宽阔的大路上走着,行人无几,一人一个包袱,秋菊抱着铁盒子。
路边的叫卖声依旧洪亮,热腾腾的包子、面条、馄饨。酒香、肉香、许多味道掺杂在一起,令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