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天明,昨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般泼下,她亦是一夜风雨,身心折磨。痛到撕心裂肺,此刻却哭不出半点泪水。
被卖到凤阙楼那一天她已经哭完了,她觉得此生没有比她更惨的人了。
小时候母亲同她说,爹爹是个生意人,所以经常不在家,她信了。长大后才发现,她一年见到爹爹的次数屈指可数,直到娘亲被人害死的那天晚上,才知道娘是别人养的外室,连妾都不如。
那会,她觉得天都塌了。娘死后,她被接去爹爹家,却被当成下人,被长姐使唤,各种刁难。最后长姐看上的人总是盯着自己看,长姐骂她和娘一样是狐狸精,把她卖到了凤阙楼。
她以前那些美梦,嫁给才貌双全的男子,都破碎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害她失去贞洁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风袅袅。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平,不幸总是降临在她的身上!
她未着寸缕躺在被子里,一夜无眠。旁边的男人沉沉的睡着了,她很想杀了他,可是杀了他,她的下场肯定跟翠屏一样……
此刻的翠屏正安详的睡在床上,枯草上的她睡得很沉。全身都是乌青的伤痕,疲惫的她直到三更才睡。
柳嫣然穿了衣服去看翠屏时,发现这洞里有两具棺材。大家都在睡觉,她也大着胆子往里面走,这里很干燥,沙子都是散开的。
她看到了里面很多瓷器,青铜器,这下便猜到他们这群人可能是盗墓贼。在这艰险的地方住着,原因肯定就是这里藏着巨大的财富,他们搬不出去却又不肯离去。
整个衙门的人昨天在雁回城搜索了一天,始终不见柳嫣然她们的踪影。今日一早,对周衙内和虎子、狗儿分别进行审问,时间点和去处,最后三人的回答一致,县令便消除了怀疑,将三人释放。
虎子跟狗儿二人回到凤阙楼时,戚沅才松了一口气。牢狱艰苦,而且有时还会用刑,她怕县令找不到柳嫣然不肯放过他们,没想到这么早就出来了。她同风袅袅打了招呼便跑到楼下。
虎子见她过来,拍拍身上,温柔一笑:“冬梅姑娘!”
戚沅刚要靠近,却被突然窜出来的画屏吓了一跳,她没有包裹纱布,拦在戚沅面前泪眼婆娑道:“虎子哥,我们姑娘有着落了吗?”
虎子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画屏哭了出来,又回到自己房间去了。昨天柳嫣然不见了的消息传出去,许多与她熟识的公子以及凤阙楼一半的护院全都出去找人了,就差没有搜整个离山。
戚沅凑近些问:“你在牢里没有吃苦头吧!”
“放心吧,县令是父母官,不会无缘无故冤枉好人的,我身上味儿大,冬梅姑娘别熏着。”他不好意思的摸摸下巴,刺手的胡渣快要长出来了。
“你吃过饭好好休憩一番,张姐知道你昨天在衙门里,今天便不给你指派任务了。”
虎子点点头,很想说昨天没睡觉想了她一整夜,但是他不能说,于是只能无奈的看着她走远。
虽然柳嫣然不见了,但是不影响风袅袅今日跟刘淮安出行。昨天下午本来说好去赛马,被画屏一闹,所有人都去找柳嫣然去了。凤阙楼不会因此歇业,只不过少了个花魁而已。
——季府
季汉卿拿着戚沅的画像来回踱步,看着跟戚文仪相似的容颜,愧疚与思想并起,希望她能安然无恙!
符明珠带着两个女儿在院子里玩耍,两个侍女拿了拨浪鼓逗她们,还有哥哥亲手做的木马。刚过了两岁生日的小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
季汉卿走了出去,抱起团团,圆圆立马跑过来要抱抱,直把季汉卿逗笑了。
“分明是我一手带大的,却叫官人捡了便宜!”符明珠笑着轻捏团团的脸庞:“团团啊,来娘这里!”
见她耍小孩脾气,季汉卿笑着将团团递给她:“白天晚上轮流看都看不够,我这才抱了一会便吃味儿了,长大要是嫁了人,可不得要人家做了你的赘婿!”
“诶?”符明珠灵机一动,“官人说的在理,只是做赘婿的都是人家不受重视的庶子,我两个宝贝疙瘩可不能嫁给人家的庶子啊!”
季汉卿用手指着她,哭笑不得。“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不一会两个小家伙由两个侍女和嬷嬷带去玩了。此时已是午时一刻,雨过天晴,天上一架彩虹桥,唯美无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水池里的荷花开得正盛,亭亭玉立,不蔓不枝,香远益清。叶上盛了颗水珠,底下的青蛙蹲在荷叶上,不一会又跳入水中,一阵“扑通”声。
符明珠挽着几号亲哥的手走着,趁着她心情不错,季汉卿扭扭捏捏的开口。“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