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明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自从上次两人和解后,恩爱有加,如今还是期盼快点找到戚沅。
“我……十一年前,瞒着父王他们,将文仪……带到了城南的庄子里!”
符明珠听罢,心里“咯噔”一声,是悲痛还是气愤,终究强忍住了泪水。“你现在又为什么同我说了?”
“因为我觉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而且……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还保留着这个秘密,以至于以后你会再一次离开我!”
符明珠拿开手,哽咽道:“所以,你还是忘不了她是吗?”
季汉卿面对他的质疑,语重心长辩解着:“我季汉卿对她绝对没有半点心思,当初她已经疯了,我见她可怜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以我想让她以后的日子过得平静一点!”
符明珠叹了口气,仰头不让泪水流出来。又用帕子擦了擦。“所以你跟我结婚这么些年,就想没事的时候去看看她吧?”
季汉卿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明珠,她受了刺激,一见我就会激动,会发疯似的打我,所以我只是从下人口中知道她活的好好的就成了,除了接过来的一年看了两次,这么多年我也没去看过!”
符明珠不信他,于是问:“你带我去看看!”她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汉卿慌张的看着她,随即点点头。“明珠,我对你绝对是一心一意的,你别再离开我了!”
符明珠不搭理他,若是换做平时,她肯定感动得睡不着觉,而今天,他又给她的心口一击。
季汉卿与姜氏说,带着符明珠去外面散散心,而姜氏叫他们感情好,自然不会阻拦她们培养感情的机会。于是大手一挥:“去吧,想玩多久都行,只要不耽误明天上朝!”
马车走在羊肠小道上,左右桃林一片葱葱郁郁,青涩微红的桃子肥美硕大,雨后更是迷人。清风徐来,稻香扑鼻,沟渠的流水声杂夹着虫鸣声,预示着秋天的丰收。
马车内的两人相对对无言,到了庄子那泥泞的道路更是让符明珠寸步难行。
季汉卿扶住她慢慢走,有时还会脚滑。她的心是沉重而激动的,终于要见到他以前爱得轰轰烈烈的女子了。
到了小院墙外,季汉卿说自己回避一下,不然她等下会发疯般的拿刀砍他。
符明珠自己去敲门,小院的妇人忙跑过来开门,这个寡妇经常来陪伴戚文仪。而见了符明珠,眼前一亮,这样体态婀娜,端庄秀丽的贵妇人,是第一次见。不禁双手羞涩的搓着粗布短衣:“请问夫人是……”
符明珠说话如沐春风,像平时一样问:“戚文仪可是住在此地?”
知道这位女子真名的人少之又少,不禁朝院门外看去,看到了当家主子。这才行礼:“小人见过夫人!”
符明珠伸手示意免礼,便走了进去。见里面的桂花树下还种了些菊花和兰花。又往屋子里走去,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在窗前刺绣,一边刺绣一边笑着。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她没有听懂。
她只远远的看着便挪不开脚步,那女子一缕发丝落在耳旁,身上不戴任何首饰,温柔的侧脸像误落人间仙子,美得不自知。
“她现在还会发病么?”
农妇笑着解释道:“她从来都不会伤人或者大闹,有时候自己坐在那里流泪,有时候还会笑。你叫她她会看你一声,但是你跟她说别的话,她就不能会意!”
“这些年来都是你在照顾她吗?”她不禁有些同情,她如娇花照水,只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你便能知道她是一个温柔豁达的人,眼里没有杂质只专心的做自己的事。
走近了些看,她绣的竟是一副蒲苇图。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喜欢蒲苇?她一定是个倔强又坚强的女子,她虽然疯了,却比谁都清楚: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当初她也是抱着这样的初衷,与他相爱,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这场心酸的过往,到底谁错了呢?
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转过头。对着符明珠粲然一笑:“蒲苇开花了!”
因为笑得明媚动人,眼神里的清澈,世间少有。她报以微笑,随即转身离开。
她找到答案,也便释怀了。他的过去,无法改变,而这样的女子,谁能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