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精彩,”燕瑾行轻笑出声,“朕竟然不知这凌云骑的背后竟然姓云。”
云琰背后一僵,分不清自己愤怒居多还是失望居多。
——皇上他竟然想拿着凌云骑开刀?而这把匕首竟然是身为主帅的他?!
“昏君,拿命来!”
地上的人早已经按捺不住了,瞅准了时机在云琰面前虚晃一刀,径直取向燕瑾行的门面,云琰身负重伤未愈,行动早已经不如从前。
若是凌云骑刺杀皇上……
他脊背发凉,不敢去想天子的怒火究竟会殃及多少人,一个闪身站在了燕瑾行面前,肩膀一痛,原本负手而立的燕瑾行伸手迎上那人的剑。
云琰脸上一暖,闻到了鼻尖的血腥味,他难以置信的看向燕瑾行。
他的肩膀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却好似感觉不到疼一样,伸出自己未曾伤到的那只胳膊,擦去了云琰脸上的血气,有些怜惜的抚摸着他眼尾的那颗泪痣,用一种极为温柔的声音说:“琢玉,朕怎么舍得你受伤?”
云琰抿着唇,脸色白的近乎透明,额头青筋暴起,桃花眼里隐约都是怒气。
宫里的禁卫军一早听到了动静,不早不晚的出现,那人双拳不敌四手,很快被擒住。
禁卫军统领张如柱看到了燕瑾行肩膀上的伤,担忧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无碍,来人,罪臣云琰意图弑君,即日起发配辛者库,诚心悔过。”
“凌云骑所有副将擒拿至大理寺候审。其余众人收押至北大营静候发落。”
眨眼之间,燕瑾行又成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子。就连发丝都透露着无情。云琰怒火攻心,终究没忍住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今晚之事,可都是皇上算计好的。”
燕瑾行狭长的狐狸眼弯成一道讥诮的弧度,声音噙着笑意:“朕如何算得清少将军带出来的人会弑君?”
“你明知道……”云琰猛地抬眸,桃花眼愈发的深邃,一字一句带着血泪,“他们不会。”
“朕不知道。”
燕瑾行学着他,用一种极慢的语调说:“朕什么都不知道。”
“凌云骑不会谋反。”
“曾经百姓皆言云将军侠肝义胆,即便功高野不会盖主,但是爱妃,现在云家的人已经因为谋反被诛了 。”燕瑾行轻轻的捏住他的下巴,嘴角带着邪气的笑容,准确无误的戳中了云琰的伤口。
那一瞬间,他面前的那双桃花眼再也无法掩饰的痛苦。
“爱妃觉得自己和朕有过关系,真就会笃定你不会谋反吗?今日之事难道不是你都设计好的?”
云琰清澈的桃花眼散发着死寂,他觉得自己下巴冰凉,轻声道:“皇上猜的没错,是我做的。”
“那你可愿认罪?”燕瑾狐狸眼半眯起来。
“臣……愿意。”
云琰如玉的面孔一片死寂,掀开长袍,跪了下去,他看着自己面前的空地,脑海里都是云氏一族的献血染红了街口。
燕瑾行扭头对着身后的众人说:“还不把罪臣云琰押下去。”
“是。”
禁卫军统领有些同情的看着云琰,曾经在北境孤身闯敌营,火烧千里,夜擒贼首的少将军如今变成了一个死气沉沉的阶下囚,如此变化,任谁都觉得唏嘘。
云琰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轻轻地看了他一眼,乌黑的桃花眼像是深山幽深的寒潭,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胳膊。
张如柱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一种压迫感从心底窜起。
明明眼前的人只是阶下囚,低人一等的存在。
“张统领。”
云琰声音如同深山缓缓落下的泉水,自带着经年的冷。
“少,少将军得罪了。”
张如柱给他戴上了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