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后老泪纵横。
一个女子一生最悲痛的事,莫过于少年丧夫中年丧夫老年丧子。这三件,她一件不落地遇上了。
……
天黑了。
跪灵的女眷们纷纷离宫回府。到隔日五更,再各自进宫。
宫中的女眷,就没这等离宫休息的好事了,得一直留在灵堂里。
田淑妃也是将近六旬的人了。跪了三天,嗓子哭哑了,浑身无力。临近傍晚的时候,就不成了,昏了一回,被抬去椒房殿的空屋子里歇着。
曹贵妃比田淑妃强一点,天黑了才昏厥。
太子妃熬了三天三夜,面色难看,勉强撑着,低声催促:“敏儿,你先回东宫。”
袁敏肚子坠胀,有些难受,点点头应了。
两个宫人扶住主子,慢慢地走出椒房殿,回了东宫。
刚回到寝室,还没躺下,一个宫人匆匆来了,神色有些不安。
袁敏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
这个宫人,是她打发去“伺候”那个美人的。
那个叫蔓儿的美人,被太孙带进东宫后,就被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子里。这一个多月来,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太孙也从未去见过她。东宫众人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美人。
袁敏打发两个宫人去“伺候”蔓儿。如果蔓儿有什么异动,立刻就来回禀。
一个多月来,宫人来回禀过两次。蔓儿整日待在小院子里,老实规矩,从不出院子半步。
这是第三回看宫人的脸色,显然是有事。
宫人跪了下来,低声禀报:“启禀太孙妃娘娘,蔓姑娘进东宫后,一直没来月事。”
袁敏瞳孔剧震,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椅把,才稳住了身形。
宫人战战兢兢地继续说道:“不敢瞒娘娘,这件事是蔓姑娘主动告诉奴婢的。蔓姑娘还说,请娘娘派太医去给她诊脉,如果真的……真的有孕了,就悄悄开一副落胎药。只要仔细些,没人会知道的。”
袁敏攥着把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宫中所有人都在跪灵,没人会留意东宫里一个没名没份的美人。这样处置,便能永除后患。她还是众人眼中贤明的太孙妃。
如果她再心狠些,索性让太医开一副猛药,让那个蔓儿落胎时彻底伤身体,以后再难有孕,或是一尸两命……
袁敏额上冒出冷汗,目光变幻不定。忽然,肚子传来一丝抽痛?
不好!
袁敏脸色泛白,呼吸急促起来。
身边宫人面色一变,急急冲过来,扶住袁敏:“娘娘!”
袁敏满脸痛楚地捂着肚子,在宫人的搀扶下躺了下来。
东宫有太医当值,太医匆匆跑过来,为太孙妃施针。半个时辰后,袁敏肚中抽痛平息了,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袁敏叫了宫人过来,低声下令:“我动了胎气的事,不得告诉任何人。”
顿了顿又道:“将蔓儿带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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