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忧的脸色我尽收眼底
这让我心下困惑
或许我可以浅尝一下
你的这份怜悯吗
----《untitled》
一瞬间,阿随浑身僵硬。
她冷冷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攥着勺子的白皙小手指骨泛红。
他的背后,帘子卷起,安东尼从后厨出来,正要嬉笑说些什么,注意到现场氛围的怪异,干咳一声,首先就是要跟客人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这就是serendipity老板,如果他冒犯到你,请你务必不要放在心上。”他说着,余光瞄到桌上的药膏盒子,“这是他听闻店里有客人受伤,专程买给你的。”
一旁,王灵子不知道他前半段在叽里咕噜什么,但后半段捕捉到受伤和买的单词,加上药膏就摆在桌上,便想说几句好话,毕竟她们现在就住在这酒馆中,物美价廉,大家还是和气一些的好。
王灵子:“听说这里的老板曾经是当兵的?”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表示剃得这么寸。
“yep”安东尼点头,“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后来退役开了这家店……”
颇有一种在老板面前说是非的不痛快感觉,他说着,回头礼貌微笑地看向老板,希望他走开,好让大家继续放松的闲聊。
没想到老板看也没看他,目光仍落在吧台那位看着温驯的客人身上,那位客人亦在跟他对峙。只不过前者是逗野猫似的懒散松懈,后者是野猫被挑衅一般,不谙世事的大眼睛里满是警惕。突然间,她推掉碗勺和桌上的药膏,不做声色下了高凳,边戴上口罩边闷头往楼上跑,活像一只灵动逃跑的小猫。
安东尼看得目瞪口呆:“她……”
王灵子亦感到吃惊,但不得不为同行的朋友解释,无奈词汇量有限,最后是掏出手机翻译。
“她胆子比较小,其实她为人很nice,也许是被吓到了。”
“她脸上的淤青你们也看到了,其实发生在旅途中,有一个男人一直在跟着她,纠缠她。”
“我和我的男朋友亲眼看到那个男人用拳头揍她,她在地上爬不起来,如果不是我们及时阻止,恐怕事情会更加严重。”
“她连我的男朋友,和同行的男人的接近都心理抵触。”
“所以……”
安东尼懂了,不禁感叹:“小可爱,生命坎坷啊。”
“老大,”他回头戏谑地看着罗文作,“怎么处理?”
罗文作莫名其妙。
——从头到尾都。
——
五分钟后,安东尼授意端了一盘今天下午才进货的山羊奶酪和驯鹿香肠,推着餐车乘坐老式电梯到七楼。
这栋建筑在奥斯陆多年,隔音能力有限,七楼却是寂静无声的,也对,这个时间,几乎没有人会待在房间里,大多数客人会在外面猎艳,或在楼下喝酒。
安东尼踩着柔软厚重的地毯,轻手轻脚地找到了703的房间。
门铃太响,怕惊动了房间里的人,就在他举手轻叩房门的瞬间,屋里隐隐约约有呜咽的哭声传出来。
安东尼怔怔一愣,停下敲门的动作,看向正靠在门边上一米的老板。
显然老板也听到了女人的哭声,不太自然地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齿轮打了个岔,橘蓝的火焰瞬间冒出。罗文作吸了一口烟,雾白袅袅萦绕在眼前,不自然过后,他又冷着一张脸,眉骨下压着的阴影,颇有一番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前奏。
安东尼顿在原地,有些无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与罗文作相识几年,在他看来,罗文作不是没分寸的人,平时来酒馆的那些姑娘跟他说完话,只恨不得给他发房卡,他都没有约过哪怕一个客人,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不过是逢场作戏,说几句话过过瘾的大有人在,可今天这样哭着反馈的,倒是头一遭。
安东尼叹气心想。
他们不言不语地,在门外等了几分钟,就在老板耐心告罄,移步离开时,安东尼再等不下去,停手轻叩房门。
屋里哭声瞬间消停,罗文作冷眼轻睨他,脚步不停,仍是走开。
又过了两分钟,房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