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将军都已经装孙子装到了这个份上,大殿下不顺着台阶下就算了,怎么还开始挑刺了?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身陷敌营啊?
高庆忠也怔了怔,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回不多说了,他拎起酒壶先自罚了三杯。
喝完之后,他把空酒杯反过来拿,一边朝秦灼行礼,一边道:“高某多有不是之处,请殿下恕罪。”
他低头行礼的时候,给一旁的舞女们使了一个眼色。
秦灼还没开口,他便快速抽出了她案上那把剑,砍灭灯盏的同时,刺向她。
于此同时,原本正在翩翩起舞的美人和边上的侍从都拔出了兵刃,朝她冲了过来。
没冲向她的,则在熄灭灯盏。
顷刻间,四周就暗了下来。
秦灼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是真的很怕被火药炸死。
高庆忠方才跟她废话那么多,绕了那么久的圈子,估计就是为了找到时机夺走她的剑,灭了灯火。
好让她没有兵刃,也没有可以点燃火药的火引。
黑暗中。
秦灼掀桌而起。
高庆忠那一剑刺穿了桌面,她避也不避,直接用力量压制一手便用桌案把高庆忠拍倒在地上,另一只手伸出两指夹住一个舞姬刺来的长剑。
她前世做过瞎子,因此在黑暗中听觉格外灵敏。
今夜在此,正好发挥了作用。
双指夹住剑的瞬间,原本是想折断的,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剑被高庆忠抽走了,就停了手,直接夺了过来,将那美人甩飞出去。
这片刻之间,高庆忠也推开桌案,爬了起来,退到他底下那些人中间。
宋旭左看看左看看,此时周遭只有雪色折射出来的一点光亮,他又不似练武之人那般耳聪目明,这会儿什么都看不出清楚,他还是决定护着宋文正先往角落里躲躲。
“爹爹莫慌,我在呢。”秦灼不慌不忙地把吓得脸色发白的秦二爷护到身后。
“不慌、我不慌……”秦怀山慌得嗓音都发颤了,为了不让秦灼为护着自己分心,还强行说自己不慌。
秦灼自然知道自家爹爹那点胆子,不可能不慌。
为了顾及秦怀山的面子,还是笑道:“不慌就好。”
她拿着手中剑挽了个剑花,然后放在袖子上慢慢地擦拭了一下。
此时,明明是剑拔弩张的危机时刻。
秦灼还在缓缓擦剑,正反两面都没落下。
着实让在场众人有些窒息。
这剑是在寻常不过的剑。
可被她拿在手里,寒光猎猎,看着就是要断骨饮血的大杀器。
秦灼护着秦怀山在黑暗中转换方位。
她一动,高庆忠那些人也得跟着动。
宋家父子见状,生怕被误伤,身子都快贴在墙上了。
一时间,这一片只剩下脚步声。
“高将军。”秦灼觉着这场景其实挺滑稽的,笑着喊了高庆忠一声,“你把灯火都熄了,不怕自己被误伤么?”
高庆忠在众人簇拥里高声道:“殿下莫要负隅顽抗,就什么事就不会有,你回京城做贵人,高某在北境守国土,本无冲突,本来也用不着这样!”
此人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讲出他自己的一番道理来。
秦灼都听笑了。
她一时没说话。
黑暗里,众人还在不断移动位置。
脚步声十分地凌乱。
时不时有人手持刀剑砍向秦灼。
她索性闭上眼,听声辨位,挑起敌人的刀对上敌人的剑,借力打力,巧妙万分。
半盏茶下来,她还没出杀招。
周遭众人已有一半受了伤,剩下一半没受伤的,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同样气喘吁吁还有她爹。
秦怀山被秦灼拉着在周旋于众人之间,是不是要跳高弯腰避开攻击,累出了一身汗。
高庆忠觉着再这样耗下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