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意思我明白。”秦灼道:“我吐血是因为受了伤,并不是因为什么儿女情长。”
帐中几人闻言,一时间都没有接话。
谢无争开口帮着打圆场,“孤云亦是心怀家国之士,阿灼与他君臣义重过儿女情,两位舅舅不必为此忧心。”
谢傲鸿和谢傲诚闻言,这才稍稍放心了些许。
虽然两人都不太相信秦灼说的话,但无争从来不骗人,他们是信的。
两人话锋一转,同秦灼讲起了天下大势。
谢傲鸿道:“西梁节度使曹展鹏反了之后,便大肆攻占周边的城池,扩充势力,弄得西边那一带民不聊生,在这样下去,恐怕陆家压不住他,殿下要尽快将北漠打得翻不了身,才能腾出手来去平定西边……”
“事儿殿下肯定都知道,关键是怎么才能把北漠打得翻不了身。”谢傲诚道:“要知道先前北漠可是有二十万大军围困北明城,这次也就是他们只留了十万人在临阳关,咱们才有机会反败为胜,若是此番他们溃逃之后,再整合大军怎么也还有十七八万人,再打回来,咱们再想赢可就难了。”
秦灼道:“拓跋贤一死,北漠各部为争王座定然也吵得不可开交,此时他们内乱不止,各方势力难以聚拢,正是咱们招兵买马,反攻的大好时机。”
“这招兵买马,可费钱得很。”谢傲诚道:“军饷粮食、兵甲刀刃所需甚多,你这次杀拓跋贤、跟北漠彻底撕破脸的事,没跟皇帝商量过吧?”
谢傲鸿道:“你做了有利大兴之事,皇帝明面上不能怪罪你,但他肯定也不会这样放任你执掌兵权,更别说给你拨军饷,继续招兵买马。”
秦灼闻言,不由得心道:
这两真不愧是亲舅舅啊。
真敢说实话。
“军饷粮食的事阿灼早有打算,暂时不必忧心。”谢无争把先前秦灼让人把皇帝给北漠准备的和谈物资换下了,眼下东西就在北明城里的事说了。
谢家两位舅舅闻言,越发对秦灼刮目相看。
谢无争又道:“倒是那兵甲、刀刃略有些棘手……”
西梁是大兴制造兵甲刀刃的重地,如今曹展鹏反了,北境想要这些东西难上加难。
这是有银子都很难买到的。
秦灼默然片刻,才开口道:“此事的解决之法晏倾已经同我说过,兵甲刀刃亦有别的来处。”
“这位晏大人还真是神通广大。”谢傲诚道:“若不是他受了重伤,我这会儿真想见他一见。”
“四弟。”谢傲鸿喊了他一声,用眼神示意他注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秦灼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道:“等他好了,一定让四舅舅见见他。”
徐丹青她们几个长辈侄女说着话,一时也不好插嘴,便朝窗外看了一眼。
正好这时候,顾长安在外头绕着圈。
这位顾公子明明都冻得不行了,却不知在搞什么,偏要在外头吹风淋雪。
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边上的谢无争见状,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看。
一看,便忍不住开口问秦灼:“长安这是?”
秦灼抬眸,看顾长安在外头冷的直哈气,呼吸间全是白雾,不由得起身喊他,“长安!”
顾长安停步,转头看向她,“喊本公子作甚?”
秦灼道:“那边太冷了,你过来。”
顾公子刚开口想说话。
便听秦灼又道:“过来。”
顾长安朝晏倾所在的帐篷里看了一眼,这才缓缓朝秦灼这边走了过来。
“你到这来,这儿暖和。”秦灼把离火盆最近的位置让给了顾长安,自己往谢无争边上坐了坐。
后面的初五翻了个面,抬头看了顾公子一眼,就继续蹲着烤火。
谢傲鸿瞧见顾长安得了殿下让出来的位置,接受地自然而然,一点也不忐忑,颇觉这少年是个人物,不由得开口问道:“这位是?”
“这是顾家公子,名唤长安。”秦灼给两边人引荐,又对顾长安道:“这是我二舅舅和四舅舅。”
谢傲鸿笑道:“长安啊,好名字,一听有天下太平、盛世长安的兆头。”
顾公子朝谢家两位长辈拱手行礼,“二舅舅好,四舅舅好,我名儿是我娘取的,我也觉着很好。”
谢傲鸿和谢傲诚一听他喊舅舅就懵了。
哪里还听得进去他后面说的什么话。
“殿、殿下……”谢傲诚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这位顾公子,方才喊我什么?”
秦灼不觉有他,直接回答:“舅舅啊。”
“舅舅?”谢傲鸿把这两个字放在嘴里又细品了一遍,再看顾长安的眼神就明显跟先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