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南香脸色难看的走进来,似乎被气到了,回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了情绪。
原来,本来要说给楚阿五的那家姑娘,前几日在去给田间干活的父母送饭的时候,不慎遇上了楚家村这边一个姓刘的恶霸刘仁贵。
刘仁贵见那姑娘有几分姿色,又是疯了黄花大闺女,顿时色心一起,直接让人将那姑娘掳去了家里。
干了什么不言而喻。
更过分的是,刘仁贵玩完,竟然又将那姑娘送给了他老头子。
孙家姑娘被活生生羞辱折磨了整整三个日夜
第四日寅时左右,外面的天还是漆黑一片,刘家终于让下人将衣衫不整的孙小娥抬出来,扔回了一开始将她掳走的那个地方。
孙家姑娘浑身布满青青紫紫的伤痕,眼眶哭肿得不成样子。
她木木的将衣衫穿整齐,拖着已是残破的身子,跌跌撞撞往村西口那条河走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义无反顾跳进了冰凉的河水中,起起伏伏挣扎了几下,正慢慢沉下去时被早起忙活的邻里瞧见,赶紧将她救了起来,通知了她父母
然而,命是救回来了,人却彻底疯了。
孙家夫妻俩其实在女儿失踪的第二日,就有村民来告诉他们,说是有人看见他们家小娥被抓进了刘家。
两老一听,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孙老头长吁短叹。
孙大娘哭天喊地的嚷着命苦。
然而谁都没敢想着前去刘家要人。
他们还有一子一女,还得过活下去
刘家是谁,那是各村里正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家,他们无依无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斗得过人家?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闺女遭罪。
孙小娥救回来两日,村里就开始流言四起。
孙家二老觉得脸上无光,走路都抬不起头来……
但又有什么办法?小娥怎么说毕竟是自己亲闺女,既然救活了,总要养着给口吃的。
看着疯疯癫癫的女儿,老两口除了叹气就是叹气。
孙家嫁出去的大女儿刘大娥得知此事,回家开始给父母出主意。
“之前楚家村那黄媒婆不是来家要给小娥做媒吗,让她想想办法将小娥嫁过去。”
孙大娘看了眼缩在角落正一个劲啃着稻草嘿嘿傻笑的小女儿,迟疑道:“可是,你妹妹如今身子不干净了,人又疯了,人家怎么肯?”
孙大娥道:“娘,我打听过了,黄媒婆保媒的那户人家就孤儿寡母,又穷又没依靠,在他们村上根本娶不到老婆,所以才让黄媒婆将主意打到我们村上来了。你想啊,妹妹身子虽然不干净了,但又不影响生孩子。他们家或许就想要传宗接代呢?”
孙大娘一想,倒是觉得有些道理,不由自主点起头来。
“而且,妹妹人现在是不清醒,说不定嫁过去后,有了相公,生了孩子,倒突然想开了,人就好起来了呢?”
孙大娥说着说着,终于开始透露出来此说项的目的:“你们将妹妹留在身边,不只被村里人指指点点,时时戳你们脊梁骨,让你们抬不起头做人;就连我这个出嫁的女儿只怕也要受牵连。”
她长叹了口气:“娘,你是知道的,我那婆婆什么脾性,平日里就看我不顺眼,事事争对我,此事一出,可不正中她下怀?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得知此事后,只怕半夜都要笑醒,还不赶紧的借着此事让我在他们家颜面扫地,再无立足之地。”
“我不怕她争对我,我怕她背着我在阿勇和孩子们面前说我坏话,说我们家坏话,让我在阿勇和孩子心里存疙瘩,让他们对我娘家厌恶避讳。”
孙大娘恨恨骂道:“那个恶妇,你嫁过去就一直不给你好脸色,变着法欺负你,迟早阎王收了她!”
孙大娥叹了口气:“我也就算了,受欺负就忍着吧,怎么说,我总归比我婆婆年轻,总有出头之日。但弟弟不一样,你们可想过他。”
孙大娘一时没反应过来,露出疑惑之色。
孙大娥道:“弟弟年纪也不小了,说亲娶妻就这两年的事。但眼下家里有一个失了贞洁又疯了的姐姐,你想,谁还愿意把闺女嫁进来?”
孙大娘一听立刻急眼了:“那那”虽说都是自己生出来的,但闺女哪比得上儿子重要。
孙大娥继续道:“再说,妹妹嫁人后,终归有个名分了吧,不至于死后还成个孤魂野鬼。”
孙大娘越听越是这么回事:“那我让你爹立刻去找黄媒婆来。”
孙大娥点头。
……
于是,孙家开始千求万求黄媒婆,让她无论如何想想办法,帮帮他们可怜的女儿。
对着黄媒婆又是磕头,又是拿了铜板贿赂,几乎是天天就往黄媒婆家里跑。
黄媒婆被烦得没辙,又收了人家银两,又想做好人,便提出来让他们直接去同楚大娘家商量,她到时从旁帮着说说好话。
孙家想着总归是个机会,死马当活马医,欣然同意。
南香一口气将她刚刚打听来的事说了一遍。
“孙家那对夫妻就差给大娘跪下了,周围还围了好多左邻右舍看热闹的。”南香道,“奴才出去的时候,楚大娘正一脸无措的站在那,都快哭出来了。”
她有些愤懑:“他们这明显就是强人所难嘛!故意在院子里就开始嚷嚷,闹得人尽皆知,感觉若是大娘不答应,就是心肠恶毒的坏人。这以后让大娘跟阿五如何在村里立足。”
她自己就是从村里出来的,虽然大部分村民都没啥坏心思,很多就是碎嘴子,喜欢东家长西家短,但有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话也是能害死人的。
周氏道:“这怎么可以这样?”
上官瑜起身道:“我去看看吧。”
周氏点头,打算跟着起身:“我也一起去。”
上官瑜阻止道:“母亲,您还是留在屋里吧。万一起了争执冲撞了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