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喃喃道:“所以面上来说,与上次蔺荀任刑部员外郎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中立派,效忠于皇上。”说完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略带讥讽道,“皇上这是想让大臣们明白,如今他还年富力强,无需急着站队,只有效忠于他,才能得以重用吧。”
上官时庸闻言,眉宇隐了一抹笑:“我们瑜儿很有见解啊。”
周氏一听,立刻瞪了上官时庸一眼:“好好的姑娘家,都被你带成什么样了。谈什么朝政,以后要是被夫家嫌弃,看我不拿你是问。”
上官时庸脸色一讪,当着儿女的面又不好做低服小赔罪,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上官又琛呐呐道:“阿姐这么好,不会被嫌弃的。”不管是谁,若是敢欺负阿姐,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周氏回眸看着小脸坚定,一副急欲维护模样的上官又琛,好气又好笑:“也就你觉得她最好。”
“自然,我们家琛儿最有眼光。”上官瑜朝上官又琛顽皮的眨了眨眼。
上官又琛抿唇低低笑了起来。
周氏笑瞋了她一眼:“不知羞。”
上官瑜可爱的皱了皱鼻子,同周氏撒了会娇。
被这一打岔,礼部尚书一事便没人再提及。
几人开始聊起去余杭要准备的事宜,眼看时候不早,上官瑜带着上官又琛起身告退,回了自己屋。
大新四年立秋,在各方势力角逐之下,礼部尚书一职终于尘埃落定,由原礼部四司之一膳部膳夫欧阳屹继任,皇上当朝口谕赐封,左相附议,满朝哗然。
一时可谓几家欢乐几家愁,不过在各方势力看来,相比于让对方的人坐上那个位置,保持中立的欧阳屹任了尚书一职,倒也不算是最坏的结果。
在这局对弈中,唯一损失惨重的只有太子一方,没了一个礼部尚书,等于在朝堂上少了一臂。
这更加坚定了杨皇后想让太子与上官家结亲之事。
而此前一直反对此事的兵部尚书杨成安,内心开始有了动摇。
立秋过后,宫中开始紧锣密鼓筹备皇上南下事宜。
周氏与上官瑜一行便选了一个宜出行的吉日准备提早出发。
临行前一日。
上官又琛刚下学出学堂,一身月魄色深衣的男子突然从一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跳下,拦了他的去路。
上官又琛小脸漠然,抬眸疑惑看着他。
商令覡桃花眼一勾,这小子倒颇有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架势,假以时日或许是个人物。
“小少爷,替我办件事呗。”商令覡勾唇一笑,语气轻挑道,完全没有托人办事的自觉。
上官又琛黑眸静静看了他一瞬,却词不达意道:“我知道你,你是新来的门客。”
“正是区区不才在下是也。”商令覡眉角一扬,不太正经拱了拱手。
上官又琛抿了抿嘴,是阿姐觉得厉害的那个人,所以即使心中不愿,还是问道:“你要我帮什么?”
商令覡挑花眼微微弯起,从袖袋掏出一块令牌和一根短哨:“替我将这些交给你阿姐。”
上官又琛没有抬手接,戒备的看着他。
商令覡见状,调笑道:“放心,不是定情信物,冤不了你阿姐清白。”
上官又琛依旧一脸质疑的看着他,不为所动。
商令覡叹了口气,倒是小瞧了小娃儿的谨慎,还以为很好打发:“我若有心毁你阿姐清白,自个儿跑去她院里送,不是更直接?傻小子。”
世俗礼教,一惯对女子是不公平的,尤其是都城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对于女子的清誉更是看的比命重。
他对此嗤之以鼻,却总得顾念着还未说亲的上官瑜。
上官又琛想想倒是这个道理。
商令覡道:“你阿姐不是要去江南,虽然你父亲应该会做妥善安排,但以防外一,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两样东西你让她随身带上。”
他解释道:“南下的一路上基本都会有九门分舵,见此令牌者犹见门主,她带着以备不时之需。这短哨是以三短一长,三长一短为暗号,若她真遇上危险,按这方式吹响即可,九门之人若在附近定会相助。”
上官又琛闻言,立刻抬手接了过来,很郑重道:“知道了,我一定会交给阿姐,并且将先生的话一字不落转述,谢过先生。”
商令覡交代完,又有嬉闹的兴致:“咦,现在这么听话了,不怕我是故意诓骗你,就是为了让你替我送这定情信物给你阿姐了?”
上官又琛道:“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是夫子今日所教。先生大德,琛儿不该以小人之心观人,琛儿在这与先生赔不是。”说着像模像样作了揖。
商令覡桃花眼一挑,好笑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小小年纪咋就这般迂腐守规呢,啧~啧~我先回屋了。”临走时,似想起什么又回头道了一句,“哦,对了,上次你阿姐让人送来的雨前龙井不错,此次去余杭,记得叫她多给我捎点回来。”
上官又琛:“”
内院碧弦阁。
上官瑜接过上官又琛递来的两样物品,仔细打量起来:“商先生特意拦了你,让你转交的?”
上官又琛点头,将他的话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又生怕上官瑜记错暗号,将那三短一长,三长一短的短哨吹法特意重复了两遍。
上官瑜唇角微扬,喃喃道:“商先生有心了。”
上官又琛仰眸,担忧问道:“阿姐,沿路真的会有危险吗?”
上官瑜将令牌和短哨贴身藏进怀袋里,安抚解释道:“不会的,如今太平盛世,而且这次还是皇帝要南下,沿路的官道、驿站定早就整顿清理过,那些州府上下更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唯恐出纰漏,即便得不到皇上嘉奖,至少也别为此遭罚降罪,所以比起寻常日子,此时远行肯定更加安全,这也是为何父亲会安心让我和母亲先行的原因。”
上官又琛放下心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