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被乌云遮住, 这云层甚是厚重,天地间便也徒剩下漆黑一片。
徐哲的两只手臂,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他阖下眸,默不作声,却是暗地里调动内力, 以内力为墙, 强硬的堵在自己的手臂关节处的穴道经脉, 不让那毒继续蔓延。
是的,这绝对是毒
因内力堵塞, 又正运功闭穴, 徐哲的额角流出汗水,脸颊不由泛起了红。
偏生,在这时, 那声音又轻轻的问了一遍——“姐姐,你怎么不继续了?”
徐哲不答。
于是那声音又说。
“姐姐, 这里。”杨康抬起手, 抹过他自己的眼角,在他的眼尾末头处, 还残余着些许绿色的膏药,软塌至极,柔软芬芳, 好似晨间染了露水的草茎, 散发着扑鼻的清香味道。
杨康抬眸, 却是一片阴影, 无月无光之下,整个人都像是被黑暗淹没了。
他的指腹下滑,滑过鼻梁唇畔,指着他的下颚一点,道:“还有这里。”
然后他的手继续右移,微微抬颚,触到他自己的脸颊边缘:“以及这里。”
他直直的注视着徐哲已然闭起的眸,不解似的,继续问道:“姐姐,你怎么不继续了,康儿面上的这些地方,还有着些许黏腻之感,怕不是那些青绿的膏药,尚未完全抹开……”
徐哲仍然闭眸不言,多般武艺修行至此,哪怕初归射雕之时,他的身体,连同武艺,都恢复成了旧日那血衣童子的水准,然而十多年过去了,此些年中,他从未遇到任何一件事没需要他露出真功夫,是以,师弟师妹……甚至师父,其实也不晓得,他体内的内力之深、外家功夫之狠,究竟高深莫测到了何种程度。
许哲有底气,他早已认识到,这武侠世界,哪怕计谋千百,归根到底,靠着的却是自家实力。
是以,徐哲的心中并不冷笑,只是叹气。
杨康会搞事……他并非没有预料到。
毕竟是他含辛茹苦十年,带出来的小兔崽子,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怎么可能完全猜不到。
但是,等他家徒儿真的搞事了,小哲还是不免
感到了些许………极其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清的情绪。
既然想不清楚,那就日后再想。
当务之急,还是叹息过后,时间抓紧,那肩周处的经脉,已经被他彻底堵住,如今需得做的,便是将这毒彻底逼出。
然而,在面子上,徐哲当然还是需要很生气的。
那青衫女子美目紧闭,面色绷紧,她咬紧下唇,额角的汗水已然滴到了唇边,她却连伸舌去碰一下的神,都完全分不得,更别说是回答这不孝徒儿的话了。
不需片刻,那青衫女子的周身,徐徐的氤氲热气冒体而出,其程度肉眼可视,很是明显。
徐哲在逼毒。
杨康却只是在原地坐着,静静的看着这个正在想法子,解除这双手麻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