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没有近些年的,后来才想明白是张有药借了黎簇的手专程送来钓鱼的,如果黑爷一直在暗里查这个人,那么现在他很可能也在福建。
“张有药跟小哥约定在厦门见面,不出意外的话,黑爷应该也在那里。”
小花像是消化了一下我的话,片刻后他抓住了重点,冷笑了一声。
“原来这件事还有黎簇小崽子的手尾,我说怎么扫的这么干净。黎小爷出息大了,敢戏耍前辈了,看来还是得抽空补补课才行,年纪轻轻的,一身反骨可要不得。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
然后小花挂断了电话。
我刚才就差明晃晃的提示黎簇有问题了,动黑眼镜这可真是惹毛花儿爷了,直觉黎簇这家伙可能要屁股开花,妈的该啊,家里小孩叛逆,什么也要横插一杠,是该打几下板子。
托黑瞎子的福,小花也按捺不住了,他获取信息的路子可比我野多了。我突然就没那么焦虑了,论可靠程度和财大气粗,这些年来他才是我最大的底气,花儿爷威武。
胖子抽着烟溜溜达达的过来,他皱着眉看了我两眼。
“你怎么阴转晴了,刚才还一副急着赶路投胎的模样,这会儿又拈花微笑了。怎么,是你想开了,还是小哥回你电话了?”
我摇摇头,“并不是,小哥还没有消息。”电话我一直有在打,但一直没人接。
“我跟小花联系了,他说黑瞎子也失联了,估计他现在已经杀去黎簇盘口掀摊子了。”
我把小花的话和黑瞎子失踪的事告诉他。
胖子听了,半晌无言。
“没完了,这他妈是硬逼我们这些人凑个局啊,不同的人生,相同的苦逼,这辈子光金盆洗手都要秃噜皮了。”
谁说不是呢,树欲静奈何风不止。
天色渐渐晚了,路上行人归家来去匆匆,纵有当头月,不及家里一盏灯,我和胖子两个他乡倦客就站着看了一会人间,胖子问我接下来去哪。
“去厦门。”
我翻了下,发现晚上九点多还有趟去厦门的高铁,就订了两张票,跟胖子胡乱在路边店吃了点东西,我俩去候车厅等着。
来早了,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发车,我这一天奔波得有点累,困得东倒西歪又不敢真的睡去。
看我双眼迷瞪的样子,胖子就拍拍自己十分宽厚的肩膀,示意我放心睡,火车到了他背也把我背上去。
我真信了,靠在椅子上安心的睡了。结果等我惊醒的时候,那趟车检票都快结束了,往旁边一看,胖子张着嘴打着呼,睡得比我还要熟,真他妈靠不住啊,气的我狠狠踩了他一脚,胖子疼得嗷一下跳起来,刚要破口大骂是谁没长眼,赫然发现是我正面色阴沉的指着电子显示牌。
于是两个人来不及废话,检完票一路狂奔,好歹算是赶上了车。
太累了,我看着胖子满头大汗,扶着车厢呼哧带喘,埋怨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多少年了,还要奔波在路上,好日子都没过几天呢,我抱抱他,他拍拍我,辛苦了我和我的胖爷。
除了飞机,高铁算是最快最安逸的赶路方式了,我和胖子找到座位,头并头睡得特别安生,还因为胖子鼾声太大被人跟列车长投诉了,妈的人生可真难。
到了厦门已经是深夜了,我俩困得只想找个地方能赶紧躺下睡一觉,天桥底下都行。
出站口站了几个黑车司机,非常精准的只拉住我和胖子问住不住宿,保证拉到床头上去。我心想我俩的瞌睡虫这么明显,是都趴在脸上了么,而且还一眼就知道是外地虫。
我根本不打算在火车站附近住宿,仙人跳鬼敲门套路多的很,拉着胖子就往外走,胖子困得迷迷瞪瞪的跟着我。
有个黑车司机膀大腰圆的,可能一晚没开张,抓住了我就不肯放手,一路跟着喋喋不休的介绍,非要我们跟他走,说他介绍的旅馆又近又便宜,还有水扎母,也听不懂啥玩意儿,烦的不行。
突然旁边有个人挨过来,一伸手抓住了我另一只手腕,我回头一看,这个人满脸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我心说这谁啊,认错人了吧,结果他揽过我肩膀,十分熟络的用闽南话跟黑车司机讲,“叽哩哇啦叽哩哇啦叽哩哇啦。”
黑车司机听了看看我,迟疑的点点头,然后放开手掉头走了。
我都傻了,跟他妈听天书一样,就听懂了一句小弟,还不知道叫谁,我心说这就完成客源转手了?我也没答应要去呀。
这个人方头大耳的我更不认识,面色还不善,跟我欠了他八千块一样,心里不由十分抗拒,奋力想甩开他的手。
光听说光天化日之下有强抢民女的,没想到深更半夜之时还有强拉民男的,厦门岛这么乱的么。
没想到这个人力气如此之大,简直大到可怕,他捏紧我的手不放,我挣了几下,连一根手指都挣不脱,几乎被这人强制搂挟着往外走。
我心里有点慌,回头喊了一声胖子,结果胖子上来也推着我往前去,我哎哎了两声,被他们两个人推搡着穿过广场。
啥玩意儿,胖子叛变投敌了,难道他是火车站拉客组织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么?
走到路灯照不到的树荫底下,胖子就在我手心敲了两下,“小哥。”
卧槽,我一下天灵盖都要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