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讫赫巴”在北狄语中,是王室子孙对父亲的称呼。
那是他的小儿子丹惹!
“等等”
不等木秙玛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城墙那人已经手起刀落。
一个小小的头颅从三丈城墙上掉落下来,砸了个稀巴烂。接着,更多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了,全都是北狄话。
“我们大梁人讲究传承,无论有多少基业,都希望有个子孙后代得以沿承。不知道贵部有没有这个传统在下猜测大概是没有的吧?不然狼王也不会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你你是什么时候”
“如果,狼王的子孙后代,全都死了,不知道您这份雄心壮志,宏图霸业,是要传给谁呢?”
奚屿安自顾自地轻声说完,望向他的眼神一片辽远。
他的身后,所有持刀的大梁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砍了下来。
漫天血雨,飞溅如花。
一个、又一个,大的、小的。命如草芥,被镰刀轻易收割。
奚屿安的语气依旧是平静的,却莫名带了鬼气。
血雾间,他就坐在那马上,不像再是光风霁月、铁骨铮铮的将军,倒像是个阴司里走出来的判官,手里的枪是拘魂索,身后的旗是招魂幡。
手下的银骑们各个面带银罩,也像是从云雾里走出来的阴兵,要把人带一遭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油锅沸沙都滚个遍。
无论你是北狄狼王,还是大梁皇室。
“住手!”
木秙玛已经不敢去深思,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把他的儿孙们拿捏到手的,更不敢想象,如今自己的部落,会是怎样的景象。但那些孩子尽管他作为父亲也没有多少父爱给予给他们每一个人,但是他确实接受不了,自己的血脉延续一一在眼前消失。
仿佛被剜心割肉。
“大梁的将军难道你没有什么条件要和本王谈吗!”木秙玛的声音也似乎在滴血,如果语气可以化为实质,只怕现在的奚屿安已经被万刀穿心了。
“停手先让你的人停手!”
谈条件?
奚屿安想,这真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
在他无动于衷的表情里,又一列人被架到了前面,就像木秙玛曾经形容的那些北疆人一样上了屠宰场的牛彘。
“伟大的地母神布塔塔拉啊,睁开你的第三只眼,看看你的子民吧……”
女人的眼泪流淌在陌生的南国里,最后的祷告和她她的头颅一起坠落而下。
北狄王族所有的男男女女,那是木秙玛的兄弟,叔伯,还有他的王后,嫔妃们……
他不会停下来。
这是报复。
他就是要自己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切。
在那样无悲无喜,犹如神祇的谛视间,木秙玛恍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气涌心头,几乎吐出一口腥甜的血来。
正熙十二年廿四日,镇国大将军奚屿安,带领怙关银骑驰援京城,当着北狄狼王木秙玛的面,诛杀了北狄王室所有的人,男女老少,共计八十三人。
异族人的头颅和尸身堆满了梁京城门三尺之地,每一个人直到临死的时候,依旧保持着跪拜的动作。
“儿郎们,给我冲!”
木秙玛仰天而啸,红着眼睛带人直冲奚屿安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