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岁安头痛得要紧,她这几天因着考试,精力都用尽在其上头,身心俱疲,此时被吵醒,头痛折磨让她眼球充血,她撑起身子都有点吃力。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舒岁安不是不想说话,她想问易洵之来着,只是她想开口时,喉咙涩得很,干涸刺痛让她无法言语。
房里没有燃灯,易洵之以为她还是平日里那副平淡的样子。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舒岁安此刻虽已清醒,只是头痛折磨得让她没有精力与面前这位大少爷周旋,她扶着额端详着易洵之:“半夜闯进我的小院里,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
“画箱不是我毁坏的,你今日为何不按时返家?”
这一番反问让易洵之气极,他一下子把房内的灯都开了。
房内的灯突然全数打开,光亮刺目让舒岁安不适,她眯眼努力撑开眼皮,但房内的一切看着都有了重影。
“你还是快走吧,半夜前来我院子,明日让下面的人嚼舌根传进婉姨耳根子,搅了婉姨的清净不说,我更是百口莫辩。”
声音沙哑极了,她说的这番话已经用尽了全数气息,多说一句,喉中的血腥都要翻涌而出。
舒岁安撑起身时,手不小心按到手机,不知道误触了那个地方,拨了出去,但她实在没有力气,手机反面的摔地上去了。
“喂?”电话里,是稀稀疏疏拉被子的声音,声音似是被吵醒般低沉。
但此刻,舒岁安没有听到,因为她被易洵之扯了起来,整个人似是浸在了海上,沉沉浮浮,毫无力气。
舒岁安很想用力的拨开易洵之,只是那人紧握自己的手腕,她指尖发凉毫无血色,她抽不出,力道大得她手腕都发疼。
舒岁安拗不过易洵之,终是发了性:“够了,易洵之闹什么小孩子脾气!”
二人争执时,易洵之为护着舒岁安,手肘撞到了水壶,水撒了一地不说,水壶也摔碎了。
舒岁安此刻努力强睁双眼,地上摔碎的水壶定是要惊动了佣人了,她直视着眼前人:“既是误会也无需自证,你回去吧”
话没说完,舒岁安便昏死了过去,倒在了碎裂的茶壶旁。
随着易洵之慌忙的呼叫传入舒岁安手机里,手机熄了屏。
周应淮换了一身黑色便服匆匆出门,秀丽姨恰好端着空了药碗从江绮音的房内出来,还未来得及唤出声他。
只远远的看见匆忙下楼周应淮的背影。
易洵之不想惊动母亲,他背着舒岁安打了家中的司机前来接送,却迟迟未有人接听,远处是有一辆熟悉的车辆开着远光灯驶到跟前。
夜里,雨势变大,比之白日,此刻是倾盆之势。
周应淮隔远便见到易洵之慌忙的神色以及他背上安静的舒岁安。
他下车,把伞塞进易洵之手里,横抱过已经烧得昏迷的舒岁安,只是易洵之倔得很,不肯把背上的人交给周应淮。
易洵之此刻才知背上那灼热至极的人刚刚与自己交谈时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精力,刚刚看着她摔落的时候,他才留意桌上撕开的感冒冲剂。
舒岁安,病了。
而眼前的表哥总是能轻易的让他退回到受保护的壳子里,心安理得的待在里面,他不想被他比下去。
易洵之此刻不想让他分毫,只是来人总是能用最为平静的声音,击垮他的内心。
而他的声音夹杂在雨声里显得尤为清晰:“回去,姑姑需要你。”
周婉凝身体不好,是精神上的不好,一阵阵的。
自从父亲申请常驻西南时,她便长期酗酒,三餐不定,胃因着饮酒是医院的常客,因着这个原因,他才申请了走读,有他在时,母亲的精神头才没有这般复犯难忍。
易洵之或许不算个孝顺的晚辈,但至少在他心里还知轻重,母亲只有他一个了,从小到大,母亲不曾亏待过他,对他一心一意,所行的错事也是因为他。
“为什么你什么都有了,还要跟我抢。”
他把周应淮给的伞丢到马路上,伞随着风雨滚落到黑暗,留给他的只有远去的车尾灯。
雨夜很难有车行,周应淮小心翼翼的把舒岁安安置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后,把毯子拉上盖实乎,他轻轻拨开女孩额前的碎发靠了过去,额温滚烫。
他垂眸看向女孩干裂的唇瓣,好看的薄唇抿了抿,抽回了手。
他单手启动车子,顺带戴上了蓝牙耳机,拨通了魏旭的电话:“来小芦筑一趟,带上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