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纱幔骤然拉开,舞台正中那位绝色的白发女子,穿着一袭纯白轻纱堆叠成的素裙,只是转身回眸这一个动作,就如海棠醉日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宋亦,也被这惊人的美冲击得有一瞬间失神。
“形、神、劲、律,每一样都登峰造极,又在每个动作中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哪怕只是一颦一笑,也与舞蹈中的意境相合。不愧是雪鸢姐姐,若璃薇能学到十之一二,此生也就无憾了。”
璃薇喃喃自语着,如痴如醉地观赏着雪鸢的表演。
宋亦则观察得更细致些。
旁人看人,都是看人的四相,即面相、气相、皮相、骨相。
宋亦双瞳中阴阳流转,直接把人家的原形看出来了。
旁人眼中的雪鸢姑娘美得不可方物,但在宋亦眼中,正在台上舞着的就是一只长着七条尾巴的仙狐。
宋亦对这只狐狸隐约有点印象,好像叫什么绫来着,两年前是跟着一只隐世大妖来九霄观拜访过,当时她还只有六条尾巴,老老实实地跟在大妖身后,乖巧得像只小白狗。
哪想到这乖巧都是装出来的,小手却并不是很干净。
要知道妖物的修为增长是十分困难的,想要有所进益,动辄就需要百年千年的苦修。
这仙狐短短两年就多了一条尾巴,定是炼化了宋亦的铃铛(?)。
宋亦碍于长辈的面子,本想就这么算了,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就算不能把清心铃要回来,也要给她点教训,不然她还以为自己好欺负。
否则今天拿一样,明天拿一样,拿来拿去,宋亦还能剩下什么?
莫不是他这当成零元购了,岂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绥绥白狐,九尾庞庞。”
“成于家室,我都攸昌。”
台上的舞蹈已经到了最激烈的部分,雪鸢且歌且舞,天生的仙狐媚骨,让酒客们忘记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只想永远沉浸在舞蹈之中,不愿醒来。
宋亦的瞳术甚至能看见,从这些酒客身上冒出丝丝缕缕的愿力,向舞台中心的雪鸢缠绕而去。
每吸收一份愿力,仙狐体内潜藏的妖力就会更强一分,皮毛也更加光滑,凡夫俗子们却只能看见化形后的雪鸢,就算有灵识敏锐者,也只能感觉到那张绝美的脸好像变得更加动人。
舞蹈和琴声在最激烈的时候戛然而止,只有淡淡的余韵在雨棠阁中萦绕不绝,如同传世画作上的留白。
随着纱幔一层层放下,雪鸢深施一礼,如仙女隐没在云雾中一般,消失在酒客们不舍的目光之中。
等到外界的视线被彻底遮挡,雪鸢才松了口气,不解地向纱幔外望去。
动物天生就对视线和注意力极其敏感,何况她还是只能化成人形的仙狐。
刚才跳舞的时候,总感觉身后凉凉的,好像有人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她,等她看过去,那道目光又消失了,让雪鸢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她隐藏气息的法门可是从天下第一观——九霄观传出来的,就算还没修炼到家,也只有修炼几十上百年的老怪物才能识破她的真身。
可这样的人,皆爱惜羽毛,不肯让自己的道德稍有瑕疵。
又怎么会来逛青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