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麟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松身体,血液随之再次顺畅,平稳地流入试管。完事之后,他眼里闪过了不易察觉的一丝狡猾,仿佛对自己刚刚的小挑战胜利暗自得意。
抽完血,林瑞麟敏捷地站起来想走,却被队列外袁明的一声惊叫打断。“咦?”这个简单的字,让林瑞麟背脊一阵发凉。
“怎么了?”林瑞麟焦急地问,语气里带着不安。
袁明用一种混合着困惑和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是怕血吗?”这个问题像冷水泼来,让林瑞麟心里一紧。
林瑞麟正要扯起一个轻松的笑,想解释,没想到身体突然软了下来,一侧就要倒。袁明一惊,心里顿时懊悔不已。
“糟糕!多嘴闯祸了!”袁明低声自责,接着半开玩笑半惊讶地说,“真是新鲜,怕血还能预知的!”
他连忙过去,小心翼翼地扶林瑞麟到一边的空地上,让他躺下来休息。
老胡慢慢往前走,偶尔回头,发现林瑞麟没跟上来,心里涌起了复杂的情感。老何看穿了老胡的微妙变化,嘴角浮现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那小子落后了,好像是怕血!”老何的话语中既有关心,也不缺调侃。
“怕血?”这两个字触动了老胡心中的某段久远记忆,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点欣喜。年轻时他也曾有类似的困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习以为常。知道林瑞麟和自己有这么相似的经历,老胡心里感到格外亲切,走起路来也轻快了。
“我回去看看。”老胡边说边转过身,老何虽然有点无奈,还是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老胡忽然捂住胸口,呼吸急促,脸色霎时变得青紫,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掐住了喉咙。老何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住,急问道:“老胡,你怎么了?也是怕血吗?”
老胡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的低吟,没过多久,身体就无力倒下了,不再有任何声响。
“老胡!老胡!别吓我!”老何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围似乎都凝固了,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紧张和恐慌。
狱警闻讯迅速赶来,围在老胡身边进行急救,但所有的努力最终都没能挽回。最后,一名狱警沉重地宣布:“他已经走了!”
老何瘫坐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什么?走了!老胡抽血去世了?”声音颤抖,满是震惊。
狱警们也是一脸困惑和震惊。老胡在这里度过了十几个年头,平时身体还算可以,很少因为生病去看医生,更不用说这样突然的离世,一切都来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在那座阴沉压抑、戒备森严的高墙之内,除了偶尔的斗殴留下的伤痕需老胡那双巧手缝合撕裂的皮肉,狱警实在难以想象,这位年迈的囚犯平日还能有啥别的“乐子”。但生活总是充满意外,就像晴朗天空中的惊雷,不打招呼就轰然炸响。
“咋说走就走了呢?”狱警喃喃自语,声中混杂着困惑与惋惜。他目光穿过年久冰冷的铁栅栏,定格在那具静默无声的躯体上。
细微声响惊扰了仅有的两名护士,职业习惯让她们脚步匆匆,快速接近,手中的医疗器械在昏暗灯光下映出冰冷光泽。一番紧锣密鼓的半小时抢救后,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与紧迫的味道,老护士终是挺直了因长久弯腰而酸痛的背,那双阅尽生死的眼睛,此刻满载遗憾地阖上,手缓缓离开老胡已不再起伏的胸膛,“没指望了,真是人力难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