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脸,大皇子大步走进了金銮殿中。
殿门一开,便是一阵中药的味道传来,大皇子抽了抽鼻子,忽然感到一阵不妙。
他立刻抬起头,果然看到高台之上,文熹帝正坐在那里,双眸微闭,身边还站着一个太医。
“这是在干什么?”心头一紧,他立刻开口发问,同时大步朝着文熹帝而去。
“请大殿下留步!”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大臣忽然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大皇子的动作。
大皇子眯起眼,这才后知后觉,金銮殿中此刻正是人满为患。
群臣会至,却并未按照序列,而是三三两两地站在殿中,不过看向大皇子的目光却都没有多少善意。
“殿下,太医正在为圣上诊治,您还是稍等片刻为好。”
挡在大皇子面前的那位大人这时候又开了口,大皇子闻言转过头去,这位似乎是个侍郎。
“大人是哪位,怎么对父皇的情况,知道得似乎比我这个做儿臣的还要清楚?”
大皇子拖着长腔开了口,闻言,那大人的脸色也涨得通红。
“在下工部宋良!方才圣上召集我等问话,忽然昏迷不醒,我等这才急急请来太医诊治,怎么到了大殿下口中,却好像我等心怀不轨一般!”
“哦?原来如此,那是本王误会宋大人了。”
大皇子懒懒地说着话,下一刻却忽然动了起来,一脚上去狠狠踹在宋良大人腹部。
宋良大人被踹得弓起身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飞出去老远,咚地一声落在一旁的空地上,翻了个白眼便失去了意识。
殿中骤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大,大殿下您这是——”
那几个和宋良大人一道拦路的大人们不由得都惊呆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大皇子会说动手就动手,正战战兢兢地想着要问话,便见着大皇子迈开腿,轻轻松松地从几人身边跨了过去。
“不过,本王想看看父皇的情况,还是不劳几位大人操心了。”
一边说着话,大皇子一边又要朝着高台走去,寿亲王的声音也终于在此时响起,“大殿下留步!”
方才在殿外,大皇子说走就走,脚程快得很,寿亲王紧赶慢赶,推门而入的时候便已经听见了宋良大人的惨叫声。
他连忙出声阻拦,大皇子却恍若未觉,见状,寿亲王的声音中也带上了厉色,“站住!”
寿亲王这一声吼落下,殿中护卫齐齐而动,朝着已经跨上高台的大皇子便冲了过去。
听见身后的声音,大皇子眉头一皱,脚下的动作越发敏捷,三下五除二便赶在所有人之前冲上了文熹帝身边。
“保护圣上!”见着这番景象,寿亲王的喊声也变得越发激动。
“王叔还是先想想,一会儿怎么跪地求饶吧!”
冷笑一声,大皇子抬手便按住了那个太医的肩膀,“废物,连病都看不了,本王看你还是趁早滚下去为好!”
自大皇子进到金銮殿中,这太医便将一切混乱都屏蔽在脑后,专心致志地给文熹帝施针,这会儿被大皇子动作粗鲁地拍了一把,手一抖,将一根细细的金针整根没入了文熹帝胸口的一处穴位之中。
太医脸色一白,文熹帝也在瞬间发出了一声闷哼,额头上也跟着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太医连忙要伸手拔针,下一刻却脚底一空,竟然硬生生地被大皇子拎着后颈拽了起来,悬在半空之中。
“大殿下不可啊!”
频频挣扎着,那太医努力让自己的脸朝向大皇子,一边大声求饶,“圣上,圣上——”
“你个庸医,也好意思提圣上两个字?连握针都手抖,我父皇的性命怎么能落在你手里?”
大皇子声声响亮,一边随手一挥,将这太医轻飘飘地丢到了长阶之下。
这太医同样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却比宋良大人更加凄惨,脑袋不知道撞在何处,鲜血从身下汩汩流出。
寿亲王只能派人将太医送走,另一边,大皇子则是已经畅通无阻地靠近了文熹帝。
或许是因为那金针的刺激,方才还昏迷不醒的文熹帝这个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眼,看向眼前的时候本是充满了迷茫,却在看见大皇子的时候猛地激动起来。
“你——”
文熹帝眼中爆发出巨大的亮光,一瞬间连牙齿都咬得咯吱作响,看向大皇子的眼神绝对不是善意的。
“父皇,您没事吧父皇?”
见着文熹帝这般模样,大皇子也忽然拔高了声音,一边再次上前一步,用自己的大手狠狠捂住了文熹帝的口鼻。
“唔唔唔——”
文熹帝奋力挣扎,可他本就上了年纪,又格外虚弱,很快便在大皇子手中动弹不得。
寿亲王见着上方情况不对,正要上前,大皇子却像长了后眼一般,随手抄起桌上的砚台便砸了过去。
那砚台又大又重,挟着万钧气势直直冲着寿亲王的脑袋而去,寿亲王见状也只能闪身躲避,却动作不及,到底还是被砸中了肩膀,整个人都跟着一颤,而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王爷!”寿亲王的护卫们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寿亲王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忍了又忍才吐出一口鲜血,却仍是强忍着不适摆了摆手,又道,“快,快去看看圣上!”
众人晕头转向,闻声忙又朝着高台之上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大皇子已经松开了禁锢着文熹帝的手,后退半步,躬着身子贴近文熹帝,十足的孝子模样。
“父皇,父皇?”他压低了声音,“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着他的问话,殿中众人不由得将目光一同投了过来。
高台之上,文熹帝仍是双眼微闭,大皇子的话音落下之后,久久仍是没有半点动静传来。
殿中也跟着一同静寂下去,一改方才的喧闹,简直落针可闻。
大皇子躬着身子,双眼一瞬不眨地盯着文熹帝的脸,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双手忍不住将一个空了的纸包揉得细碎。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文熹帝缓缓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