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口更衣,提前离开了宴会。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她屏退所有下人,独自一人前往花厅,去见她的父亲苏丞相。
一看到她,苏丞相脸上浮起虚伪的笑容,难掩眼底的嘲讽:“王妃和王爷看起来真是恩爱有加!真不知道王爷这么精明的人,是怎么被王妃给骗了的!”
苏凝芷不怒反笑,眉眼间尽是讥诮:“这有何难?本宫的父亲就是个擅长演戏的奸臣,本宫从小耳濡目染,有骗人的本事不足为奇!”
“你……”苏丞相正要发作,但很快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你若真能骗过靖王,为父也安心些。就怕你动了真情,反被他所骗,最终一败涂地。”
苏凝芷语气冷淡:“父亲有担心本宫的闲工夫,不如担心担心姐姐。本宫看她和三皇子那才叫一个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呢。”
提到苏锦月,苏丞相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笑意:“三皇子虽非人中龙凤,却是个安稳的归宿,你姐姐嫁给他,我也放心。”
苏凝芷嘲讽一笑:“是啊,三皇子庸碌无为,自然不会卷入夺嫡之争,父亲当然放心!您是不是巴不得太子和二皇子斗个你死我活,好让三皇子渔翁得利?”
苏丞相被一语道破心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他如今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儿,她的一言一行,都变得难以捉摸,甚至有些乖张。
“罢了,不谈他们的事。”苏丞相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你不是说过,要把靖王通敌的证据给我吗?证据在哪?”
苏凝芷不慌不忙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飞快地打开,让苏丞相瞥见信纸上鲜红的北国章印,接着又迅速将其重新叠好:“给父亲也行,但父亲要先把这份文书签了!”
说完,她指了指眼前桌上的东西。
苏丞相这才注意到,桌子上铺着一张写了字的文书,旁边还放着笔和墨。
他定睛一看,竟是他和宋姨娘的和离书,顿时怒火中烧,指着苏凝芷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不孝女!你竟真要逼为父与你姨娘和离!芷儿,你的心怎么如此狠毒?”
“怎么,父亲想出尔反尔吗?”苏凝芷拿起刚刚那封“通敌”信件,作势要撕掉,“若父亲不愿签这和离书,那就别怪女儿把这封唯一能证明靖王通敌证据的信件给毁了!”
“别!”苏丞相心急如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至少让为父看一眼!看一眼总行吧?”
“有什么好看的?” 苏凝芷嗤笑一声,“根据大姜国的律法,不管信里什么内容,只要是跟北国人通信,这个通敌的罪名就算成立,不是吗?”
苏丞相思忖片刻,觉得女儿所言并非全无道理。
靖王权势滔天,是夺嫡之争的关键人物,若能掌控他,便如同掌握了通往登基的钥匙。
再三权衡利弊,贪婪的欲望最终战胜了理智。
他颤抖着手,在和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下你满意了吧?”
苏凝芷小心翼翼地拿起和离书,吹干墨迹后仔细叠好放进袖子里,这才慢条斯理地将那封“通敌”信件递给他。
苏丞相接过信,如获至宝,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
上面的确是北国文字,具体写了什么他没看懂,但他仔细辨认了那个印章,确实是北国皇室的印章!
他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颤抖的手抚摸着谢淮安的“通敌”证据,仿佛已经触碰到了权力的巅峰。
谢家,即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未来,让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要仰天长啸。
他沉浸欣喜若狂的幻象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苏凝芷眼中一闪而逝的寒芒。
这封所谓的“通敌”证据自然漏洞百出,可他亲手签下的和离书,却是货真价实的!
姨娘,女儿很快就能带您离开相府这个牢笼,重获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