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月如坐针毡,感觉周围的目光都带着异样的审视,尤其是落在江渊身上时,那暧昧中夹杂的鄙夷让她羞愤难当。
她狠狠剜了江渊一眼:“殿下不是答应过臣妾,再也不去那些地方,和臣妾好好过日子的吗?为何还要去南风馆,惹人非议?”
江渊尴尬地解释:“我去那里……只是为了应酬。你也知道,我母族式微,若不与朝臣私下交好,日后如何在朝堂立足?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我们连孩子都有了,我怎会对你不专一?”
苏锦月抚上自己的小腹,不由地想起几个月前那个让她欲罢不能的夜晚。
就是在那晚,她实现了少女到女人的蜕变,也是在那晚,她怀上了江渊的孩子。
江渊在床笫间表现得那般生猛,她便断定他不可能是断袖。
事后江渊也向像她“坦白”,自己后院养的那些小倌是用来笼络朝中有特殊嗜好的官员,自己对他们压根不感兴趣。
结合上一世江渊登基为王,苏凝芷不久后就怀上龙嗣,苏锦月对他的说法深信不疑。
“臣妾自然是信殿下的,只是这断袖的污名到底不好,若是真被人误解了,不仅殿下脸上无光,臣妾也会跟着丢脸!”苏锦月柔声说着,却藏不住话里的责备。
江渊握住她的手,温言道:“月儿放心,我以后会注意分寸,不会再让人抓住话柄。”
两人正说着,几个婢女鱼贯而入,领头的那个婢女行了个礼,恭敬地开口:“参见三皇子,三皇子妃!王妃听闻皇子妃有喜,特地嘱咐后厨备下这些菜肴,请三皇子妃笑纳。”
话音刚落,几个婢女便将菜肴放在桌上。
苏锦月脸上这才有了笑意:“王妃有心了。”
然而,当她看清桌上菜肴时,笑意瞬间凝固,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这……这都是些什么?”
“回三皇子妃,这可是靖王妃特意吩咐的,秋季大闸蟹最是肥美,还有这甲鱼汤,滋补的很呢!这薏米糕更是王妃娘娘专程让味香斋的师傅做的,味道香甜可口,您可一定要尝尝!”领头的婢女满脸堆笑,殷勤地介绍着,丝毫不在意苏锦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苏锦月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这些都是寒凉之物!靖王妃明知我怀有身孕,还送这些东西来,究竟安的什么心?”
婢女们见她发火,一副害怕不已的模样:“三皇子妃息怒!奴婢们只是奉命行事,这些……这些都是靖王妃吩咐的……”
苏锦月猛地站起身,怒不可遏:“岂有此理,我现在就去问问苏凝芷,她是不是见不得别人怀上孩子?”
不远处的何婉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身边的婢女低声说道:“已经按照何小姐的吩咐,以王妃的名义将那些寒凉之物送到三皇子他们一桌,这下她们姐妹肯定要好好闹上一场了。”
“这还不够,还得加点料。”何婉珍凑近婢女耳边,低声交待了几句,眉梢眼角都是阴毒之色。
“是,何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苏锦月正叫嚣着要去找苏凝芷算账,一个婢女匆匆赶来,屈膝行礼道:“三皇子妃息怒,靖王妃刚刚下令,命奴婢送来新的菜肴,请三皇子妃过目。”
话音未落,身后的婢女们鱼贯而入,将烤乳猪、红烧鲍鱼、清蒸石斑鱼、燕窝羹等珍馐美味摆满桌面,将先前那些寒凉菜肴撤了下去。
江渊此刻还沉浸在被南风馆馆主认出的恐惧中,不愿再生事端,于是劝慰苏锦月:“既然王妃已经换了菜,便不必再追究了。”
苏锦月心中虽有不快,但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佳肴,想起自己在三皇子府许久未曾尝过如此美味,顿觉饥肠辘辘。
“靖王妃至今未有所出,难免心生妒忌。罢了,本皇子妃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
说罢,便迫不及待地享用起来。
靖王府的菜肴果然名不虚传,色香味俱全,苏锦月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然而,还未尽兴,她便感到腹部一阵绞痛,脸色骤变,紧紧抓住江渊的手:“殿下……臣妾肚子疼……”
江渊此刻也是冷汗涔涔,脸色煞白:“我也……肚子疼……”
两人这才意识到菜肴有问题,惊恐万分,连忙呼救:“救命啊,菜里被下了毒……”
江渊和苏锦月这一嗓子,惊得满堂宾客魂飞魄散,纷纷丢下碗筷,脸上写满了惊恐。
何太妃见状,立刻命府医上前诊治。
老医师先为二人把脉,又尝了尝他们吃过的菜肴,眉头紧锁:“回太妃,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的食物里,似乎被人下了泻药!”
“什么,泻药?”苏锦月捂着肚子,花容失色,“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事啊?”
“三皇子妃莫慌,老夫这就为你施针,再服下老夫特制的汤药,你与腹中胎儿定会平安无事。”
施针后,苏锦月觉得肚子没那么痛了,这才松了口气。
何太妃脸色阴沉,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是谁安排的这些菜肴?”
“是靖王妃!”苏锦月立刻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泫然欲泣,“她见不得我有了身孕,先是命人送来寒凉之物,见我不吃,又换了下了泻药的菜,分明是想害我滑胎!靖王妃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这番指控正好被回宴席的苏凝芷听到,她黛眉微蹙:“三皇子妃慎言,臣妾从未让人送过任何食物,何来陷害一说?莫不是皇子妃认错人了吧?”
苏锦月哭得梨花带雨:“分明是靖王府的婢女送来的,不是你指使的,还能是谁?难道是我自己要害自己吗?”
“哪些婢女?三皇子妃可否指认出来?”
“那些婢女穿着都一模一样,我哪里分得清?”苏锦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不管!我和三皇子就是在靖王府出了事,靖王府必须负责!”
何太妃眼见场面混乱,连忙出来打圆场:“三皇子妃息怒,此事我们靖王府定会彻查清楚,给皇子妃一个交待。”
此时,谢淮安也走了过来,冷峻的目光扫过众人:“本王相信王妃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若真要加害皇子妃,王妃有的是手段,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用这等拙劣的法子?况且,泻药并不会导致滑胎,这般行事,实在毫无逻辑。”
见他如此坚定地维护苏凝芷,和上一世待自己的冷漠疏离截然不同,苏锦月心中嫉妒万分,哭得更凶:“靖王此言何意?难道是臣妾自己服下泻药,故意污蔑靖王妃吗?”
江渊也帮腔道:“靖王这分明是想推卸责任!”
谢淮安正要开口反驳,却被何太妃拦了下来。
她目光锐利地转向苏凝芷,沉声问道:
“王妃既言并非你所为,那么当时婢女送菜之际,王妃又在何处?在做些什么?”
“臣妾……”苏凝芷顿时语塞。
那段时间,她正在和她的父亲苏丞相做交易。
可这是万万不能让谢淮安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