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湘淇一哭,淮王更加心烦意乱,眼见程思珺又扑过来,抬脚踢在她肩头,怒道:“我问你,太妃手里的账册和钥匙在何处?”
程思珺嘴角一勾,淡然抬眼:“不知。那些东西代表着内府和私庄的管理权,怎会交给我一个妾?”
话虽如此,她却知道淮王在谈条件,如果透露消息,就能保下宋湘淇。
可下一回呢?下下回呢?
重要的东西,就得留到重要的时刻再用!
淮王从来没有从程思珺的眼底看见过决绝之意,瞬间就懂了她的思量。
“即刻送二姑娘回程府!再送一只断头的鸡去!”
内监听令,强行将哭天抢地骂声不断地宋湘淇拖拽出去。
听着八岁女儿粗俗之言不断出口,淮王心痛得无以复加。
太妃口口声声责世子妃是“乡野丫头”,却连自己的亲孙女都没教好。
程思珺靠着太妃这座山,依着他对程侧妃的情谊,表面谦和柔顺,暗地里害人无数,谋这样谋那样,也没对一双儿女上心。
就连他自己也……该得世子妃对他白眼!
“来人!”淮王转身向外,“修竹居所有人全部打发,令另寻四个新入府的丫鬟侍奉。派婆子和内监将修竹居所有门严守,内不得出,外不允入!”
院中传来求饶之声,院门处响起关闭声响,凌乱中传出很远。
一切安定,修竹居空空荡荡。
在新丫鬟送来之前,整个院子都只有一个身影。
程思珺缓缓起身,望着沉沉夜空,不喜不怒,不言不语,轻轻歪了头。
宋湘淇被送回程府的消息是次日一早传到方知雨耳中的。
同时传递到的还有另一件事——许得益连夜遣散外宅所有人,天还未亮就踏上了北行之途。
方知雨对这两条消息都没有太大感觉,听过便忘。
用过早膳不久,宋筠得淮王令去了议事厅,方知雨正准备前往晴风阁给王妃问个早,许久不见的那抹浓紫再次送了拜帖。
她没有理由不见,也想探一探程家的意思,便让人请了程俏儿入内。
程俏儿是一路小跑来的,跑到世子府主院后,叉着腰气喘吁吁,瞧见方知雨就是一声叹:“世子妃姐姐!”
再晃眼,发现之前熟悉的十三等人个个负伤,表情霎时变得腼腆。
随行丫鬟匆匆赶至,大包小包一摊,她才道:“听闻我家给世子府各位姐妹制造了些麻烦,实在愧疚,此次特意带了点稀奇物件来赔礼。”
糕点、酒水尚算其次,皮毛、御寒之物也不稀奇,倒是那些精美的瓷瓶玉器里装着世间难得的疗伤药……是用了心的。
方知雨让人收下,请了程俏儿东厢房用茶。
半盏茶下肚,没有什么心机的程俏儿就放宽了心,“我还以为姐姐不见我呢。”
“怎么会?”方知雨笑笑:“我跟程思珺的过节,与你何干?”
“可我是二房的诶!”程俏儿狐疑起来:“尹姨娘可是我祖父的小妾!程夫人还是我姑母呢!”
方知雨又笑了笑,只是这一回笑得有些僵硬:“所以……你是来替他们打探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