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提学官眼神凛冽,“沈藩台兵围学道衙门,所为何故?”
“捉拿嫌犯。”
“什么嫌犯?”
“煽动百姓围堵官府衙门的嫌犯。”
“沈藩台的意思是,学道衙门包庇嫌犯?”
“不敢。”沈之明嘴上说不敢,可语气中听不出一点不敢的意思。
“学道衙门主浙江学政,可浙江文风昌盛,士子众多,难免有些许奸诈之徒混迹其中。”
“刘宗师日理万机,很难面面俱到。或许是下面的什么人在欺瞒刘宗师,将嫌犯藏匿在学道衙门里。”
“可有证据?”这提学官问道。
“没有证据,所以才请刘宗师配合巡抚衙门办案。”
这提学官见沈之明拿不出证据,底气顿时足了起来,“没有证据,沈藩台何以言之凿凿的说嫌犯就在学道衙门?”
见对方这个态度,沈之明更加确信人就在里面,“只要刘宗师同意,我即刻让人进去搜查。倘若查不出嫌犯,我亲自向刘宗师赔不是。”
“向不向刘某赔不是,不算什么。可按我大明官制,各地督抚及藩臬二司,无权干涉学道衙门之事。”
“既然没有证据,那,沈藩台还是请回吧。”
沈之明也不着急。
就在这时,一个队官急匆匆的跑来,“藩台大人,海防营派人传来消息,倭寇将要进犯海疆。”
“倭寇不是早就败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
“据海防营的人说,这次是有人和倭寇勾结,故意煽动百姓对抗官府,引起浙江内乱,而后倭寇趁机发兵。”
沈之明眼神一冷,“这么说来,百姓闹事,背后是有倭寇煽动。”
这提学官心里直骂娘,好大一个罪名就这么扣下来了。
“刘宗师。”沈之明那冷冷的目光移到这提学官身上。
“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这次百姓闹事,背后有倭寇煽动。倘若真的有勾结倭寇的嫌犯躲进学道衙门,浙江危矣。”
“为了浙江百姓的安危,刘宗师,还请行个方便。”
看这提学官还是犹豫不动,沈之明语气一振。
“抗倭之事,乃是国之大计,事关朝廷安危,浙江百姓的身家皆系于此。”
“倘若刘宗师执意不肯配合,本官为了浙江百姓,也只好让衙下兵马冲进学道衙门,搜查嫌犯。”
“届时,就算把状子打到内阁,为了浙江百姓,本官也无足惧哉!”
一扯上倭寇,这提学官明显就不如刚才那般硬气了。
“既是为了浙江百姓,那好吧,只是希望搜查过程中不要过多惊扰。”
沈之明立刻表态,“刘宗师放心,这是自然。”
这提学官闪退一旁,“沈藩台,请便。”
学道衙门的兵也随之将大门闪开。
沈之明朝身后摆摆手,“仔细搜。”
“注意轻手轻脚,不要惊扰这学宪之所。”
“是。”带队的牛千户立刻招呼人上前,“比着画像,仔细搜查。”
巡抚衙门的兵丁鱼贯而入。
这提学官站在大门左侧,其身后站着学道衙门的兵。
浙江布政使沈之明站在大门右侧,其身后站着巡抚衙门的兵。
过了一会,带队搜查的牛千户从院内走出,“藩台,没搜到。”
“都搜仔细了?”
“搜仔细了,就连茅房都搜了,弟兄们比着画像挨个认的人,就是没找到嫌犯。”
这提学官见没搜到人,底气又足了,“沈藩台,您看这?”
沈之明尴尬的一拱手,“刘宗师,手底下人办事不周,情报不准,还请您不要见怪。”
“无妨,无妨,都是为了百姓的安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