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泾州大小官员如坐针毡。
散场时,楼珩特意留了几人叙话,其中包括长史、司马梁瑕和兵马督监常卢植等人。
楼珩为他们引荐桑桐。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桑桐将药方递给长史,“还请大人按照这上面所记配置药囊,悬于船底。”
“这是什么东西?”
长史接过仔细扫视一遍,疑惑不解。
桑桐道:“鹤鸣庄的人为防有人私自登岛,在那片水域养了专吃血肉的东西,此药可保我们不受侵扰,平安渡河。”
几人面露惊异之色。
长史连忙将药方收好,“都督可还有其他要嘱咐的?”
“此事须暗中进行,不可打草惊蛇。”
楼珩言简意赅。
几人顿时抱拳颔首,恭敬告辞,待他们走后,几人视线久久没有收回,孟骁看着他们,小声问:“这样就行了?”
“嗯。”
楼珩淡淡应声。
孟骁道:“咱们不派人去盯着他们吗?”
桑桐笑了下,“你没发现缺了几个人?”
叶寒声,冯禹,泽檀都不在,想来这会已经跟着长史他们出府了,孟骁反应过来,轻拍了下额头,“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特意把他们几个留下,交出药方。”
“当然是逼他们狗急跳墙。”
桑桐眼中泛着冷光,“鹤鸣庄以水为屏,对方有恃无恐,即便知道两日后官兵开拔渡河,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他们在水里养着那些玩意儿,寻常人谁敢过去?”
孟骁深以为意,“官兵要死在水里,围剿的计划肯定完蛋,说不定我们还要被记恨。”
“正是如此。”
桑桐看他终于愿意动脑子了,眼中笑意更深:“可他要知道此屏障被破,心中失了倚仗,必会设法通知庄内,到时候我们就看谁会上钩了。”
孟骁又是一阵啧舌。
倏地想起一事,“名单上还漏了一人。”
“刺史李叙不在州城。”
桑桐想起那人,神情微妙,须臾后道:“我们从桐花县一路过来遇到的人事,对方应变及时,消息灵通,他很难办到这点。”
“到他这位置,真想办什么事,手底下有的是人替他去办。”
孟骁说的是实话。
桑桐一想是这个道理,“此人在刺史的位置上多年无人提拔,要说背靠朝廷某些人,说不过去。”
“换个思路想。”
楼珩淡声开口,望向桑桐,“一个没有门路和背景的人,在刺史的位置上七年没被人拉下马,亦是不易。”
桑桐不由沉默。
她倒是没往这个方面想过……
“无妨,鹤鸣庄此事一出,有心之人自会露面的。”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
长史按照楼珩的吩咐,将人安置在了城外的密林中,没有透露此行的任何风声。
等楼珩带人赶到时,他习惯性往后看了眼。
“咦,桑姑娘不去吗?”
文庙大火,四海宴客她都在,所以长史下意识以为她会同行。
楼珩高坐在马背上,拢着玄色大氅,整个人在晨曦的雾霭中面色如玉,更显淡薄:“她会自行前往,此行都安排好了吗?”
“都督放心。”
长史道:“除兵将外,下官还带了百余名强弩手,若对方负隅顽抗,我们可以强攻登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