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思蓝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知道外面人说我们杀了高使臣,还说我们杀了大兴的百姓,哎,我们真的是有口难言。”
崔叙蹙了蹙眉,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站起身来四处走动了一下,忽然问常随,“你当时住在那里?可有听到什么声响?”
常随透过窗户,指了指不远处的耳房,“我当时就在耳房小憩的。”
众人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窗外是一片苍翠的绿色文竹,随着风微微摇曳,隐隐约约间有个小房子闪现其中,两者虽然离的近,可是却不能明显发现里面有人。
崔叙心中有了些猜测,又去了卧房看了一圈,这才对着阿思蓝道:“我想请阿思蓝将军帮忙,请各位使节配合娄捕头询问一番,我要知道那日晚间有无异常,当然,这间酒楼的人也全部要排查一番。”
阿思蓝眉头皱起,“崔寺正,恕我直言,我觉得此事不妥,我们拨汗那国虽小,但也不是可以随意查探的。”
崔叙知道这样也有点强人所难,按照国与国之间的交往策略,这个酒楼却不是他可以随意探查的,可是事到如今,不仔细查看的话就很难找到线索。
阿思蓝也有些忐忑,他虽然严词拒绝了,可是也知道若这个崔寺正不是个好说话的,想要强硬调查的话,他也拦不住,他想了一下。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不如这样,若是崔寺正信的过我,我可以带人询问一番,然后将结果传达给崔寺正,崔寺正可以派一个人同我一道问询。”
“如此最好。”崔叙大喜,他并不是完全相信阿思蓝,可是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先由阿思蓝主持,他转身地娄大吩咐道:“娄捕头,这件事就由你协助阿思蓝将军。”
娄大往前一站,对崔叙和阿思君拱手,“喏!”
留下娄大和两个侍卫之后,崔叙就不便在这里久留了,带着其他人回了驿站。
此时的驿站已经被烛火照亮,崔叙这才注意到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他才叫住桑榆,询问了高淮远的验尸情况。
“高使臣身上的伤口和之前的三人是一样的。”桑榆和百里谦等人一起来到了崔叙院子里的偏厅,听到崔叙的问话,她朗声答道:“他的身上有多处伤口,毫无规律可循,致命伤是胸前插入心肺的刀口。”
按照阿思蓝对高淮远尸体的保存方法,能验的东西其实有很多的,但是高淮远身份贵重,是不可能随意剖验的,桑榆验尸的时候也有拨汗那国的人盯着,她即使想做点小动作都做不到。
崔叙听罢有些不满意,目前的几个人,只有在高淮远的身上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可是现在却一无所获,这样是没办法找出凶手的,他问桑榆,“不知桑仵作有没有其他发现?”
桑榆坦然道:“死者的身上无打斗挣扎的痕迹,伤十四处,分别在胸前和四肢,致命伤直达胸腔……应该是匕首之类的凶器。”
百里谦道:“如此说来,死亡方式与之前的三名百姓一样?”
桑榆“嗯”了一声,“最起码表面伤口确实是一样的。”
崔叙疑惑,“表面伤口?”
“对!”桑榆点点头,“四个死者的身上都有多处刀口,没有规律,看起来就是胡乱砍的。”。
崔叙问道:“桑仵作不妨有话直说。”
桑榆轻笑,果然崔叙还是能发现她话中的歧义的,“一个连环杀人犯是很难改变杀人方式的,尤其是这个杀人犯连杀三人都是遵循同一个规律,即乱刀砍死,在第三个死者的身上我看到的是凶手像一个疯子,只会用刀砍人,刀刀致命。”
她看了一眼崔叙,眼睛折射出一丝不一样的神采,“但是在高使臣的伤口却表现的很奇怪,他的致命伤是胸口的一刀,其他的伤口却很浅,即使没有这些伤口,他也会因为胸口的伤而死,可是凶手却像是故意的一样,在他的身上乱砍了很多刀口。”
崔叙神色认真起来,“第三个死者和高使臣的死亡方式不一样?”
桑榆道:“是的,以我的推断,我相信凶手的杀人方式出现了变化,现在的问题是,我无法得知前两名死者的伤口到底是怎么样的。”
其实是有方法的,但是她不敢说。
崔叙揉了揉额头,他知道桑榆说这句话的意思,无非是觉得杀更夫他们的凶手和高使臣的并非同一个人。
不仅是她,就连崔叙自己都这么觉得,更夫等人死在外面,而且凶手杀他们的方式也很大胆,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毫不避讳他人,颇有些艺高胆大的意思,
高淮远死在酒楼,虽说他住的院子戒备松散,可是酒楼的其他地方到处都有巡逻之人,凶手又是如何在层层防备下潜入高使臣的书房杀了他的?并且在杀了人之后又顺利逃脱?
还有一种可能,凶手就是酒楼中的人,他杀其他三人只是为了制造出恐慌,然后再司机杀了高淮远,可是这样又如何解释被人发现是胡人的?凶手心思敏捷,是不可能让人看见自己样貌的,这样无异于自投罗网。
思来想去,两个凶手的可能性最大,那么,又如何能证明呢?
百里谦自然也能想通这些,问道:“如果能证明两件事并非一人所为,那么我们就能集中精力查使节团了。”
只要将高淮远从这件事中剥离出来,他们拿着证据去醉云楼查案就有了说法,
崔叙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光靠猜测是无法说服阿思蓝的,阿思蓝等人急于面见圣人,是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将事情揽向自身的。
桑榆听罢,假意咳嗽了一声。
崔叙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到了她的身上。
桑榆肃了肃嗓子,顶着数好几双锐利的眼神道:“如果只是想证明高使臣的死和其他三人无关的话,还是有办法的。”
崔叙挑了挑眉,面带好奇,“桑仵作不妨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