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还是一身黑衣打扮,他在被俘后就被关在了柴房,周良才对他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为了防止他自杀,他甚至脱下了臭袜子塞进他的嘴里。
所以张大山拿下嘴中之物的第一件事就是扭过头干呕,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良才,想他在柳家这么久,因为武艺过人,一直是被好吃好喝伺候的,如今落入他人手中,竟然要受这等屈辱,简直比要了他性命还难受。
周良才却没有任何感觉,他这种事做的海了去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毫不夸张地说,他的袜子还塞过皇子贵人呢。
崔叙同样无视了这些糟心事,他问道:“有什么话,你自己招了吧!”
许是因为受到羞辱,张大山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之态,他大声道:“不知崔寺正是要小人认什么罪?小人竟不知!”
崔叙道:“既然你不知,那么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原本想着顾及一下柳家的面子,既然他不要,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张大山一听,知道崔叙不是受他妄言之人,忙道:“小人、小人只是报仇心切,那个贱人杀了小人兄弟,小人只是想报仇。”
崔叙听完,眉头一皱。
一旁的周良才眼疾手快地一巴掌糊在了张大山的脸上,呵斥道:“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拔了你的舌头。”
崔叙心里叹道:不愧是大理寺的八面玲珑手,这个眼力劲也太好了。
张大山冷不丁被打了一巴掌,眼里露出震惊之色,他不敢和崔叙对峙,跪在地上对着柳锦书喊道:“小娘子,你快替我说句公道话,小人真的是因为伍舟之死才一时激愤的,我们兄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拜师学艺,情同手足啊!”
柳锦书面露不忍,但还是扭过头,不再看他。
张大山见柳锦书不为所动,眼神有些涣散,不自觉地四处看了看。
崔叙见他眼神迷离,淡淡道:“既然你和伍舟情同手足,你为何要对他痛下杀手,甚至还想杀了对你有恩的柳家嫡女。”
柳家也是书香世家,他们和大多数家族一样,每年都会招入适合年龄的孩子培养起来,教他们学习不同的技艺,长大后为家族服务。
这还孩子大部分都是穷苦出身,甚至有的孩子连饭都吃不上,虽然他们日后的要受到家族的约束,但是最起码他们可以活着。
所以说家族是他们的恩人也不为过。
张大山道:“什么叫小人杀了伍舟,小人都说了是那个……小娘子杀了他,她就是想害我家小娘子才会做下这等恶事。”
崔叙就问:“可是桑仵作和你家小娘子素不相识,甚至那日是第一次见面,她为何要杀她?”
张大山瞥过眼道:“小人怎么会知道她怎么想。”
崔叙眼色微冷,看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轻蔑起来。
贺咏看的认真,这个眼神他最熟悉不过了,每当崔叙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或者对其他人不屑一顾的时候,他总是用这种眼神来看人,仿佛他站在高处,看着他们在装模作样。
他忍不住大吼出声:“还不是因为那个贱女人中意于你,她嫉妒你和锦书妹妹要定亲了!”
崔叙一下子就愣住了。
其他人也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神在崔叙、桑榆和柳锦书之间游离,就连一向冷静的百里谦都惊讶地瞪直了双眼。
桑榆“噗”的一声,惊讶的嗓子眼都抖起来了。
什么什么?她听见了什么?崔叙竟然要和柳锦书订婚了!
怪不得她总觉得柳锦书会时不时地看向崔叙,而且对大理寺的人格外包容,甚至连剖验这种事情都能答应。
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要刷崔叙的好感呐!这应该叫做爱屋及乌吧?
她转头看了看传说中的女主角,果然见她两眼微瞪,脸上浮起了红霞。
这是害羞了?
柳锦书的脸又烫又红,不过不是羞的,而是气的,这个贺咏简直就是在拿她的名誉开玩笑,她猛地站起身来,吼道:“你在浑说什么!”
贺咏眼睛盯着崔叙道:“你何必替他掩饰,七夕那日在皇宫里,很多人都看见你和他私会,听说长公主也在打听你的事情,还不是要撮合你们是什么!”
柳锦书怒道:“那是因为我……我有问题想要请教崔寺正,你,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
贺咏不甘示弱回道:“你倒说说什么事情非要私下请教他一个郎君?”
“我……”柳锦书一下僵住了,声音都弱上了几分,支支吾吾道:“这与你何干?”
贺咏正要逼问,崔叙喝止住了他,“够了,这些流言你休要再提,这些都不是事实!”
说完还看了看桑榆一眼。
桑榆毫无所觉,兴致勃勃的看好戏,对她来说她和崔叙的流言自打进了大理寺就已经有了,反正多一个知道也无所谓。
现在有了崔叙和柳锦书的事情,自己在她们眼里估计又会有新的版本了。
债多不愁,她现在完全不操心。
只能说,认真起来的崔叙还是很有威严的,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众人老老实实地等着他说话。
崔叙不想再出现闹剧,直接对张大山道:“既然你不愿承认,那么我们就让证据来说话!”
周良才从之前的惊天秘密中回过神来,直接丢出一个纸包。
张大山一看,瞳孔微缩。
崔叙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从你的房间搜出来的。”
不等张大山回话,崔叙便道:“此物是一种药粉,少剂量可以使昏迷重伤之人提起精神,常常用作救人之用,可是若大量用在马匹身上则会使马儿不受控制,精力旺盛如同疯魔一般。”
张大山道:“我、我不认识这个东西。”
崔叙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自顾道:“最开始柳小娘子的马儿还是正常的,想必你将此物涂抹在了手中,寻个机会将它撒在了马鼻附近,马儿闻到之后才会发疯。”
张大山脸上满是虚汗,“那日不但我家小娘子的马儿发疯,桑小娘子的马儿也发了疯,小人离的远,又是如何将药粉撒在她的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