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若有机会,徐督帅还请孙伯雅将曹家队伍,一定视若秦军一份子。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又有黄权的交待,孙伯雅也只能答应。
也并非孙伯雅原定计划有意牺牲曹家,而是只有徐九亨留下的这支队伍,最有战斗力!只有他们既能打痛流民匪军,又能滋生匪军的傲气!
其他的地方守备部队和地方官员,土鸡瓦狗一群,空有一腔临时报国心,平日里却昏庸腐败无道,尸位素餐。
即使有所牺牲,孙伯雅也无所顾忌。
他这种孤傲心态,当即引来身后一些特别的麻烦。
两万对阵三十万,京师之中对这个如火箭一般提拔的新人,嗤之以鼻。
所有人都在看戏,也可以说除黄权和恺阳先生外,无人看好孙伯雅的这次西北剿匪之行。
没了徐九亨的牵制与配合,眼见着川蜀西北至两湖中州大地硝烟弥漫。
几乎每隔几日都有城池陷落、守城将领殉节的消息传出,孙伯雅身上肩负的压力,可想而知。
对于孙伯雅的畏敌避战的弹劾奏章,自京师起由内阁批注意见后转发,逐渐在黄权的书案之上越堆越高。
京师文武百官喧闹不休,马公公已经焦头烂额无力招架。
“对于伯雅此行,先生以为京师百官喧哗的根子在哪里?”
黄权扶着恺阳先生落座后,迈着四方步,在御书房内蹙起眉头慢慢来回行走。
“朕不信他们仅仅出于对伯雅的领兵作战能力怀疑。同样自湖广向四川出击的卢建斗天雄军,朕就没有收到有任何的弹劾。”
这句话,乍一听二者并不相关,略微有些语病。
恺阳先生抚着自己胡须,听懂了黄权潜在的未说出口的话语担忧。
卢建斗的资历足以让京师文武一众闭嘴,他们不敢对卢建斗这个准内阁实权派进行污蔑。
而孙伯雅不行,朝中毫无根基不说,未领兵前甚至在家还赋闲了十年,再往前算也只是吏部一员微末五品小官。
孙伯雅还与马公公有口舌之争,二人之间有点矛盾。这也给了文武百官一个向马公公示好的机会。
表面来看,对孙伯雅的弹劾,在秉笔监,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而最根本的原因恐怕是他处在的那个位置,很不一般。孙伯雅本人家族也出自西北之地,有些暗箱操作,谁也不敢保证孙伯雅知道多少,这更是让有些人如坐针毡。
“圣上不妨先坐下来,容老臣想想。”
恺阳先生做为三朝元老两朝天子老师,他的影响力,无论在九边还是朝堂之中,堪称定海神针一般,无人可及。
他微微一笑,黄权也无奈的只好坐了下来。
“圣上如今可有把握对里通长城内外的一干人等出手?”
黄权蹙起的眉头更加深锁。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里面的凶险,比之江南有过之而不及。
江南七省文人士子乡绅巨贾们,当初并没有将触手全部伸入朝堂,看似风风火火声势浩大,但是兵寡权少,内部还派系零散,只靠着一张嘴罢了。
这西北看似犹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黄权通过暗卫的摸排,却迟迟无法下决心出手。
直到现在也同样如此。
当初黄权死保东江总兵文龙,也只是打了一个擦边的计策,目的是斩断他们伸出的一条海路触手,隔绝出一条特别的粮饷通道……
北境总督师袁,很难说他是因为个人立场原因,还是出自和北方集团利益交换所致,至今仍然坚持非杀文龙不可。他对曾经做出的决定,从来没有一丝后悔的态度。
黄权有些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