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仪很心动,又有些顾虑:“我还是想再观察观察林怀瑾。”
长乐急得差点跳脚:“我的小姐,这么好的人,您还要再观察些什么?”
谢妙仪叹气:“你不懂。”
如今的云萧看起来确实比林怀瑾更加出类拔萃,问题是,前世的林探花也确实风头无两。
为长远计,当然还是年纪轻轻就平步青云的林怀瑾更好。
长乐无可奈何:“云公子究竟哪点让小姐不满意?”
“他不是林怀瑾。”
“……那……小姐又为何让我去查他?”
“可能……是见色起意吧。”她终究是个年轻女子,对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肯定是有要求的。
比起林怀瑾,谢妙仪更喜欢云萧。
“……那您为何又更看中林怀瑾?”
“我总觉得,林怀瑾以后能位极人臣。”
“……”摄政王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不过……林怀瑾再好,身子太虚也没用。如果是不能在短期内让我怀上孩子,一切都是空谈。”
谢妙仪自己也纠结:“反正如今看起来,各有千秋,我再观察观察吧。”
晚膳时,长乐借着取膳食的借口匆匆去见萧昀,将谢妙仪的话一字不落转述:“属下觉得,谢姑娘应当是更中意王爷。可不知为何,又对那林怀瑾青睐有加。不过属下听她的意思,应当是有些嫌弃林公子身子虚。”
萧昀明白谢妙仪的顾虑。
她做这种事原本就偷偷摸摸,自然力求尽快怀上子嗣。
若是身子太虚,再好也没用。
这也是他让书生们都劈柴消耗体力的目的。
看来谢妙仪应当是已经对林怀瑾的能力产生质疑,或许只需要再添上一把火,就能将这人彻底踢开……
不多时,萧昀拿着一套孤本找上林怀瑾:“此乃前朝儒学大家曹太师遗作,你研读也好抄录也罢,反正明日一早我过来取。”
林怀瑾接过孤本翻了几页,连手都在颤抖。
回过神来时,萧昀已经走远。
他顿了顿突然开口:“云公子,您给我如此贵重之物究竟意欲何为?”
萧昀连脚步都没停一下:“我乐意。”
“我可以理解为,您是在养门客吗?”
萧昀脚步一顿。
林怀瑾快步走上前直视他:“云公子,我知道我们这些人名义上是寄居文殊庙,庙里供我们衣食。实际上,都是您给的。”
萧昀瞥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举手之劳。”
林怀瑾这次并没有追:“凡事皆有因果,就算云公子什么都不图,也该有个理由。”
萧昀终于停下脚步:“那你以为,我图些什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必定是我们这些穷酸书生身上,有公子所图之物。在下斗胆猜一猜,我等一穷二白,唯识得几个字而已。公子应当出身权贵,不图钱财。图的,自然是我等的前程。”
“那你以为如何?”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还要看公子究竟图什么。”
萧昀慢慢转过身,头一次用正眼看他:“何为有所为?何为有所不为?”
林怀瑾肃然道:“我既读圣贤书,就有心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再说直白点,我想做个好官,让天下百姓都有饭吃,此乃大丈夫所为。结党营私,伤天害理,玩弄权术,排除异己,君子所不为。”
萧昀道:“你把结党营私放在第一位。”
林怀瑾失笑:“当今朝局腐败,不正是因为结党营私吗?”
萧昀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去:“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若言而无信,我便让你将这段时日来所吃的每一粒米都吐出来。”
这林怀瑾确实是个人物。
谢妙仪好眼光。
林怀瑾也似有所悟,背着他的背影一礼,急忙转身进屋去抄书。
曹太师这套策论集,收集整理了前朝两百多年间八十多篇著名策论,还做了详细注解。
可以说前朝两百多年间每一朝的时弊,全都总结得一清二楚。
传说平日里珍藏在宫中藏书密阁,普通人能看一眼都是天大的造化。
他今天晚上就算熬死,也要一字不落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