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泽撇撇嘴道,这时候倒生出了几分想回府的心思。
能去看花魁娘子他还是十分热衷的,这闲事还是少管为妙了。
“跟上去瞧瞧。”薛砚撂下一句话,迈着步子也跟着拐进了那头的巷子里。
薛泽叹口气,左右看看也只得跟了上去。
马车停在了一处被藤曼掩住的小门一侧,这里僻静冷清,鲜少有人知晓它正正通往彩云楼的后院。
管事将车停下,在小门上轻叩了三声,不多会便有一个穿着大袖绫罗绸衫的女子前来开门。
女子三十多的年纪,乌黑的秀发堆叠成蝴蝶髻,其间插着数支红玉金簪,鬓边还戴了一朵牡丹绢花,掩着唇看了那管事一眼,也瞥到了他身后的马车,笑道:“这是你们伯爷又看上了哪家小娘子惹得你主子不快了吧?”
话语间的熟稔,显然韦元香前头也有送人过来的情形。
马车里的宁云蓁听着这声媚意流转的声音,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这次的绝对是上等货色,月娘可先验验货。”
管事含糊其辞的应一声,很快宁云蓁就听见了一阵离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马车帘再度被掀开,宁云蓁看着眼前这人的装束扮相,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月娘却将她看了又看,从头看到了脚,目中迸着惊艳的色彩,而后又涌起了迟疑。
她回身看着那管事的,唏嘘道:“这样美貌的小娘子拿到我这来,你们老爷当真不会同她翻脸吗?”
二人在外头说话都是刻意避着些的,管事的主子自然指的就是韦元香,口中的老爷便是常安伯了。
“这些你无需置喙,你只管说,这桩生意你做是不做?”管事满眼闪着精光,睨着她说道。
月娘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两手拢了拢渐渐有些滑落的披帛:“这次必定给你的主子留一个好价钱,且放心吧。”
彩云楼生意本就红火,今夜还是竞选花魁娘子的日子,眼前这个女子都不必露面就已经比她楼中的女子要出挑百倍,想必今夜的彩云楼赚的银两都得如流水一般的进了,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她自然要做。
月娘对着身后的院子吆喝了一声,立刻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作势要将宁云蓁抬进去。
管事笑了一笑,抬手解开了宁云蓁身上的哑穴,拱手道:“那就全仰仗月娘了,这女子你可得多费些功夫,明日这个时辰,我再来此处寻你。”
说罢这句话,他就跨步上了马车,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宁云蓁脸被夜风吹得红红的,不知是难堪的还是恼的,身边两个婆子的力气极大,她挣脱不开,看着自己被抬进了一处花团锦簇的阁楼小院,里头轻纱幔帐,整洁是整洁,却总有一阵她闻不惯的脂粉香气,眉头便蹙的更深了。
婆子将她放到熏了香的软榻上,未等她说话便退了出去。
看到这房中的布置,宁云蓁已经能确认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落在这种地方,想要逃脱更是艰难。
好,好得很,她宁婉清和韦元香居然有胆子敢将她卖到这等腌臜之地来。
她心头涌上怒意,双唇却渴极,抿了抿,目光落在被珠帘隔开的一方小几上,那头有金灿灿的酒杯还有一盏不知是茶壶还是酒壶,克制着将目光移开。
从前听人说起,秦楼楚馆的水是不能随意喝的,她宁愿渴死也绝对不会碰那等东西。
宁云蓁舔了舔干涩的唇,强撑着半坐起身,身子还是绵软得厉害,就在这时,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