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蓁便只得在后院中绕,抬眼看到竹林掩映处有一个湖泊,主仆二人便抬步走了过去。
“公主,好像有人落水了。”
袭月伸长脖子朝前看去,宁云蓁心头愈发不安,捏着裙裾就小跑了过去。
四周枝叶覆下浓荫,当中一汪湖泊迎着今日的日头凛凛生光,本是极美的场景,湖中却有一人正在挣扎冒泡。
落水之人身上穿着胭脂色的比甲,发髻也是散乱的,唯有发间的银簪折射出冰冷的光,宁云蓁当即瞳孔一缩,认出了那正是拾秋今日出府的装束。
“公主,公主救我!”拾秋看见她来,扑腾的更厉害了,一边呛水一边大声呼救着。
袭月面露焦急,掩着唇惊呼道:“真是拾秋,眼下可怎么办是好”
宁云蓁勉强定住心神,扯出腰间霞红色的宫绦,四下在地上逡巡着,将宫绦的一端绑在石头上,看准了往她身边丢去。
“拾秋快接着!”
落水的人遇到根稻草都会接着,拾秋连忙抓住宫绦,袭月与宁云蓁二人用肩腕带着一同使力将她拉了上来。
宁云蓁眼前光影一闪,就见拉上来的“拾秋”霍然抬起头来,露出了被散乱发髻遮住的半边脸。
白皙的面颊上眉目凌厉,分明不是拾秋!
袭月脸色发白,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急忙往后退去,就见那女子扬手一劈,自家公主就软软倒了下去,而后自己也跟着后颈一痛,没了意识。
片刻后,竹林间缓缓走出来一个妇人和一个妙龄女子,正是韦元香和宁婉清。
“姨母,我说的对吧,这宁云蓁绝不会放着自己丫鬟的生死不顾,眼下这就赌赢了呢。”
宁婉清走到宁云蓁身边,低头看了看她的模样,微带得意的说道,心中不可谓不畅快。
宁云蓁倒在地上,艳色裙摆逶迤自她身下散开,铺了一地。
宛若刚从枝头凋零的花,娇弱又美得惊心动魄。
“下一步你想如何做?”韦元香转动着腕间套着的佛珠串子,冷漠地看着地上的主仆二人,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想让她从这个世间消失!”
宁婉清说着,也不再伪装了,扭曲的脸上遍布阴沉。
韦元香皱了眉,斜她一眼道:“不是姨母不帮你,而是今日万不可闹出人命。旁人都知晓她今日是来我常安伯府做客,若是出了事必定殃及你我,你虽要报仇却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才是。”
宁云蓁的身份不一般,韦元香虽然心思深沉胆子也大,却不敢拿这个去赌。
“那姨母说要如何做?难得她能落到我们手上,要是轻饶了如何能甘心!”宁婉清怒指着地上的宁云蓁,双眼绞着浓浓的妒火,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
如果宁云蓁只是一个平民女子,她此刻便将她主仆几个一起关在常安伯府的暗窖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或者干脆直接让她在这个湖里溺死。
韦元香看穿了她的心思,摇摇头,慢吞吞道:“对付一个女子,最残酷的法子还是叫她身败名裂来的更彻底些。”
“姨母是说?”
“她不是身份尊贵吗?彩云楼今夜正巧在竞选头牌,我们趁着夜色将她送过去,她那辆马车太招摇了,晚些宴席散了之后你乔装成她将她那辆马车挪到京中最繁盛的一条街就是,其余不必理会。”
宁婉清双眼一亮,仿佛已经预见到宁云蓁明日起来发现自己跌落云端的狼狈模样。
“方才是婉清思虑不周了,今日是姨母的寿辰,一切都按照姨母的吩咐便是。”
她勾起嘴角玩味的笑容,阴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