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十分安静,垂花门边上种着西府海棠,正在葳蕤盛放。
碧萍在原地驻足了很久,看了看镯子,又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一时心乱如麻。
蓦地,她想起了自己听到的伯夫人和四公主说的话,浑身哆嗦了一下,慌张走出几步想要去找拾秋的身影,可四下唯有草木扶疏,哪里还有那抹胭脂色的身影?
拾秋一边摩挲着腕间的另一只镯子,一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方才四公主称有话要同六公主说时,六公主在自己的耳边低声吩咐了让她到前厅来找碧萍,她就猜到了六公主的心思。
碧萍是四公主的贴身丫鬟,却是个死心眼的,六公主甚至猜到了碧萍不会受她三言两语就被她左右了心思拉拢了过来,便让自己最后说出方才那一番话,必定会让她心神动摇几分。
拾秋不得不感叹,六公主当真是会拿捏人的,也庆幸自己是跟了她。
她沿着小径一直往前走着,眼看就快到女眷所在的花园了,冷不丁面前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双眸睁大,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却说宁云蓁这头,待和宁婉清不欢而散之后便独自绕着花园闲逛起来,一边等拾秋回来。
不远处宁婉清依偎在韦元香身边,言笑宴宴的,哪里有方才和她针锋相对的半点影子?
而韦元香呢,在一众交好的妇人间端的是游刃有余,不时掩着唇附和着笑几声,和气的脸上满是笑容。
宁云蓁收回目光,心中对这场宴会已是有了几分恹恹。
“公主,拾秋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袭月张望着四周,带着担忧的开口道。
宁云蓁脚步一顿,侧眸问道:“拾秋去了有多久?”
“约莫有半个时辰了,这伯府也不大,前厅到花园我们方才走片刻就到了,她怎么会耽搁那么长时间?”
宁云蓁心中一跳,浑身冰冷了起来。
怕只怕,拾秋是出事了。
不远处仍旧是衣香鬓影好不热闹,宁云蓁却再也没有心思观赏她们虚情假意的表演,带着袭月转身走出了花园。
身后,竟无一人拦着她们。
韦元香余光瞥见这一幕,眼睛缓缓亮起来,同身边的宁婉清使了个眼色。
宁婉清面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冷冷地看着宁云蓁离开的身影。
伯府的前厅虽不大,找起一个人来却还是不算容易。
“小姐,四下都找遍了,根本没有拾秋姐姐的影子,她不会是被抓了吧?”袭月小脸刷白,瞧着都快哭了,看着自家公主说道。
宁云蓁神色也很不好看,双唇紧紧抿着,心头还涌上一丝懊悔。
她方才,就不该将拾秋独自派出去的,明明都知道今日要小心,她根本不该将她支走。
要是拾秋当真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恐怕都寝食难安。
“还有一个地方,我们去后院。”
宁云蓁逡巡一番无果,咬了咬牙,决心带着袭月再去闯一番后院。
前厅都是宾客,后院多为女眷居住的地方,在今日这样的日子里自是人迹罕至,四处树木郁郁葱葱,景致虽好,却无人观赏。
还没到一间间屋子去搜的地步,若是惊动了常安伯府的守卫,她真的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整个京城里,谁会相信堂堂一个公主为了找寻一个丫鬟的踪迹,去私闯女眷的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