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秀一怔,看着那人迈着步子迈进了雨中,未撑任何伞的身形有些潇洒落拓。
她总觉得今日的陆先生同往日在太子殿下面前见到的模样有些不一样,兴许是她的错觉。
沈淮秀摇头笑了笑,端着托盘踏进了殿内。
一连下了两日的雨,直至晨起的时候雨还未停,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屋檐上,而后又无声没入青石板间。
卫迟照常上值,卫敞今日却正好休沐在府中。
宁云蓁派拾秋打探了一下卫敞如今身在何处,得知他恰巧就在书房,便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朝着书房走去,身边只带了拾秋一个丫鬟,在她身后半步为她撑着一柄暗青色的油伞。
待走到书房跟前的时候,她轻道:“你就在外头等着吧,我同公爹说些事情便出来。”
拾秋应诺。
门口的厮役见到她便屈身行礼,而后进去通报,出乎宁云蓁意料的,卫敞不愿见她。
厮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来:“回禀公主,将军在书房里头有要事,称眼下脱不开身,不如公主改日再来吧。”
宁云蓁看着紧紧拢起的房门,心中只道公爹哪是在忙,恐怕是知晓自己为何而来。
她想了想,便又抬步去了虞氏房中。
虞氏穿着茄花色的禙子,妆饰亦简单,正在屋中提笔习字,一听到宁云蓁来了,忙唤采薇请她进来。
采薇仍旧是一脸笑眯眯的,声音如同枝头上的喜鹊,宁云蓁见了她便觉心情都好了一二分,只可惜她今日是带着心事过来的。
“蓁蓁来的巧了,我这刚做好的杏仁茶,你来尝一尝。”
虞氏搁下手中的笔,走到圆桌上提起青瓷茶壶就为她斟了一杯。
宁云蓁抬手接过低头轻抿起来,鼻间轻嗅到她身上一点兰花露的气息,笑道:“茶是好茶,难怪我瞧娘近来肤色都越来越好了,不知是否是这杏仁茶的功劳?”
虞氏闻言抿着唇低低笑了起来,连声夸她嘴又甜了几分。
宁云蓁目光穿过博古架上放着的一盆兰草,停顿了几秒,而后试探道:“我今日来找娘,是有些事情要问娘的。”
“你同我还有什么见外,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了。”虞氏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我想同娘问问,郎君幼时的一些事。”
宁云蓁说完,便细细地打量虞氏的神色。
虞氏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一滞,嗓音也似乎有些干涩道:“蓁蓁问这个做什么?”
宁云蓁敏锐地捕捉到虞氏笑容沉默了,神情也跟着不自然起来,心中就是咯噔一声。
昨日里陆洵同她说,卫迟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
他能是什么身份,不就是将军府嫡次子,如今又加上一个当今驸马的名头罢了。
不简单是如何个不简单法?宁云蓁思来想去一夜也没有个答案。
眼下虞氏这个表现,却恰恰好正对了陆洵所说的话。
她手心收紧,一瞬间脑中迸出一抹灵光。
难道卫迟并不是虞氏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