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离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张铁柱脸色灰白,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软在了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完了,二叔竟将他供出来了
人群中再无一人为他说话,甚至有些人还后退了几步,仿佛他是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样。
北越众人皆知,九千岁掌管东厂多年,虽手段残暴,不通情理,可也从不会为罪犯杜撰罪名。
说是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罪名,从未错过。
也无需向众人展示证据。
如今九千岁既如此说,那么张铁柱必然就是真的谋反了。
“原来他平日里刻意与咱们打好关系,为的竟是方便谋反!”
“我说他怎么总是那么乐于助人呢,如今细细想来,应当是为了蒙骗我们罢了”
“是啊,平日里他一副单纯善良的面孔,竟都是装出来的!太可怕了”
震惊的、厌恶的、难以置信的目光包裹了张铁柱。
看着往日里相处极好的兄弟们对自己恶语相向,以及他们目光中毫不掩饰的嫌弃,张铁柱的眼泪刷的又流了出来,抱着脑袋缩成一团:“没有,我没有”
“我不是装的”
“我是真心当你们是朋友的,我只是”
他只是想帮帮二叔
靖王曾对二叔有救命之恩,二叔只是想报恩
二叔说了,待了却了这桩心事,就会卸甲归田,回村里过平淡的日子。
二叔还说,靖王是北越王爷,绝不会害了北越,他只是想除掉沈南星一人而已。
至于为何要除掉沈南星,定然是因为沈南星该死,靖王那般高风霁月的尊贵王爷,总不会无故要杀一个女人
可如今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若是说了,岂不是害了靖王?
张家祖祖辈辈,都绝不会是忘恩负义之徒!
因此,张铁柱一直到被拖进牢里,也未再说出一句话。
事情处置完毕,人群散去。
待回到营帐,沈南星问:“张洪胜他都交代清楚了?”
傅九离摇了摇头:“没交代完。”
看了一眼女子的眼睛,他继续道:“此事大概率与靖王脱不了关系。可只要一提及靖王,张洪胜就一口咬定此事是他一人所为,与靖王无关,态度十分坚决”
“哪怕在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他也只供出了他侄子张铁柱,绝口不提靖王。”
“张洪胜与靖王之间,怕是有什么特殊的内情,让张洪胜甘愿如此但具体是什么,目前没有头绪。”
沈南星沉默了一会,道:“那你暂且留着张洪胜,是为了引蛇出洞?”
傅九离:“是,我已经派人将张洪胜是内鬼,已被关押的消息传回京城了,预计三日内应当会有结果。”
“若是查出此事确与靖王有关,通敌叛国,乃是死罪,你”
傅九离注意着女子神色,黑眸中墨色暗涌:“若是你想留他一命”
沈南星的上前一步,眼眸赫然对上他的,目光清亮:“他既有胆子勾结东莱人,行谋逆之事,便注定该有一死。”
“他自甘堕落,留他一命做什么?害人么?”
傅九离眸色深了几分:“你当真如此想?”
沈南星目光坦荡:“是。”
“好,我知道了。”
傅九离垂了眼眸,正好看到自己满身脏污,便后退了一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转身欲走,却被身后的女子叫住了。
“你去忙吧,记得夜里来陪我睡觉。”
男人脚步倏然一顿,险些跌倒。
沈南星唇角勾起:“你既是我的贴身护卫,那你得来保护我啊,听到了吗?”
“听到了。”
快走几步出了营帐。
向来冷静自持的九千岁,脚步错乱,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