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往的话,她确实并不会搭救。
这种路边身受重伤的男人,有几个是无辜的?
万一救了人,还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值当了。
母亲从小就告知她,路边受伤的人不要随便搭救,特别是男人!
柳芙蕖暗自给自己把了一下脉,发现确实是没有中别的毒,才将虎符拿了出来还给面前的男人。
她道:“你离我远些。”
若非此时外头还下着雨,她早就已经离开了。
“怕我对你做什么?”男人勾起了唇,捡起了一旁的面具:“你可知,摘下过我面具的人,都已经如何了?”
柳芙蕖看向他,娇美的容颜蕴含隐忍:“我好歹也救了你,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他要是敢非礼她半点,哪怕他是朝廷的人,她也定然会让他血溅于此。
男人那张苍白的唇勾起一抹轻笑,沉沉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吞之入腹:“不至于,小娘子长得如此好看,杀了你做甚?娶回去当夫人岂不是美哉?”
那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玩味。
“我已有未婚夫,你若是再出言调戏,我便让你再也说不了话!”柳芙蕖道:“今夜我若是不能完好,你也别想好过!”
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少女的娇柔,故作狠厉的样子,也没有让面前的男人害怕。
不过是隔了几年时间,她竟然已经完全将自己的存在给遗忘了。
他道:“成亲了尚且还有和离,左右你们也还未成婚,你那未婚夫靠不靠得住都还不一定。”
男人的话,像是一下子戳中了她的心脏。
她抿了抿唇,端坐在角落,没有再开口。
着实被他给说中了,宋祁确实是不可靠的。
她盼了他一年多的时间,明里暗里帮扶侯府,就是想让宋祁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但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的脸。
她帮扶侯府,却被他们认为是倒贴。
她的性子一向温婉,却被他觉得好拿捏,一想到,当日在马车上的时候,宋祁提出要让那女子与她结为姐妹,还要从她柳府出嫁,柳芙蕖心下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痛心又气愤,如今想起,还是觉得心下一窒,不甘又愤恨。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那男人一眼,垂下眼帘来,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本就是事实,又有什么可辩驳的?
男子看着蜷缩在角落对自己带着些许防备的女子,此刻的身上的气息看起来有些哀伤。
他的面色沉了下来,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开口。
他如今的身份,并不适合说什么,不过却有些后悔刚刚说出了那一番话,戳到了她的心窝子。
半夜。
雨势小了,外头还飘着零星细雨。
山林气息也冷了下来,两人身上也没有火折子,不能取火。
她身上的穿着本就单薄,还取下了披风给他疗伤,如今一人坐在角落。
破洞的茅屋,还时不时灌进来一些凉风,冷得她的脸色苍白了起来。
她的身子还未好全,只能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娇躯有些发抖。
一旁的谢渊止,见到她冷得有些发抖,便重新来到了她的跟前,握住了她的手,发现她的周身气息冰凉,指尖还在微微抖动着。
她蹙着眉,脸色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痛苦,半梦半醒半昏沉。
他将面前的女子拉入怀中,陪她一起靠在墙角处。
望着那张昏沉的苍白面容,他伸出手,抚上了那张染着一些血迹的脸,闻着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那粗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握住了她的手,凑在了她的耳旁,道:“卿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