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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红蕊便点上了灯。
翠枝见俞清月坐在窗前看书,便道:“小姐,夜晚风凉,不若奴婢将窗户关了吧?”
俞清月本想点头,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不必了,我这里无需你们伺候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
红蕊和翠枝应声,便离开了卧房。
俞清月继续看书,可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她便听到了清晰的“咕咕”声。
俞清月转头向外看去,果真有一只信鸽,正在院子里踱步。
她连忙放下书本,打开了房门,迈步向外而去,那信鸽显然是受过训,见到她也不躲,反而愣愣地盯着她看。
俞清月走近了些,想捉住信鸽,可信鸽却蹦跶开了,嘴里继续发出“咕咕”声。
俞清月想了想,又转头进门,掏了一把苞米出来。
她将苞米洒了些在地上,信鸽果然寻着苞米而来,它一步两啄,很快靠近了俞清月,俞清月待它吃上一会儿后,便伸手捉住了它,将早就准备好的纸条,塞进了信桶里。
信鸽吃饱喝足,又领了差事,便扑腾着翅膀走了,转眼间便消失在黑色的苍穹了。
这信鸽当真跟它的主人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俞清月这般想着,便回了房……今夜,总算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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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谦一贯睡得晚,今夜也不例外。
他正在坐在沙盘前思量西域如今的布战方略,一旁的于忘忧早已醉倒,拥着薄毯在矮榻上睡得正酣。
夜凉若水,寒意渐起,宋怀谦随手拿起外袍,却忽而触到了什么,他垂眸一看,这件外袍上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祥云花纹。
他下意识抚摸上了上面的针脚,这针脚十分平整,必然不是宋颖能缝出来的,府中的丫鬟也是少之又少。
宋怀谦想到此处,心念微动——这衣裳被俞清月还回来之后,还是第一次穿,上面仍然带着若有似无的皂角香。
莫非是她?
宋怀谦凝视手中的衣袍,忽然想起那日在云深酒楼遇见她的场景。
当时,他以为偷听人是徐宜派来的,便想一招制敌,却没想到是俞清月。
他当时立即收回了力道,可她的皮肤吹弹可破,顷刻间,细腻的脖颈就被箍红了。
宋怀谦本以为她要哭,但她当时即便浑身颤抖,都要故作镇定地与自己谈判,倒是让宋怀谦刮目相看了。
他当即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谁知俞清月当了真,竟主动提出要与他成为盟友。
方显之死一直是宋怀谦心头的一根刺,若俞清月愿意帮他,那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咕咕咕……”
信鸽的声音打断了宋怀谦的思绪,他侧目看去,信鸽已经在窗沿上悠闲地踱着步。
宋怀谦一抬手臂,信鸽便默契地飞了过来,黑豆般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它动了动爪子,仿佛在讨赏。
宋怀谦取下了信鸽脚下的竹筒,信鸽便飞了出去,落回笼子里。
宋怀谦打开竹筒,取出其中的纸条,在油灯下展开。
纸条上的字迹娟秀,他来回看了两遍,才将纸条收起。
宋怀谦沉默了片刻,便推了推一旁的于忘忧。
“醒醒。”
于忘忧本来沉浸在美梦中,被宋怀谦这么一推,险些从矮榻上滚下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问:“还要喝?”
宋怀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消息传回来了。”
于忘忧听了这话,反应了一瞬,才找回了清醒的意识,他撑着手臂坐起来,问:“你的意思是说,俞小姐这么快便查到了鸿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