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谦可是出了名的心思缜密,方才若不是她急中生智,只怕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好在蒙混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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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于忘忧立在马儿边上,一手扶着腰间剑,一手拎着酒馕,显然在席面上还没有喝过瘾。
宋怀谦没回话,只问:“小颖呢?”
于忘忧指了指后面的马车,道:“累了一日,方才上车休息了。”
宋怀谦绕过于忘忧,径直上了马车。
许是等了太久,宋颖竟靠在车壁上睡着了,她似是有所感知,便微微侧过脸来,面颊上印了格子窗的痕迹,也毫不自知。
她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见是宋怀谦,便抬手擦了擦嘴角,含糊不清道:“哥,你怎么才来啊……”
宋怀谦瞧见她唇颊边那一抹亮泽,不由得扶额叹气。
这丫头,哪里有八分像他!?
俞清月与宋怀谦分别之后,便往尚书府大门的方向走去,府中虽然点了灯,但树影之下,依然光线昏暗,俞清月缓步前行,才拾阶而上,便见一盏明灯到了跟前。
俞清月抬头一看,却见来人是华彦伯——莫帆。
俞清月只讶异了片刻,便屈膝行礼。
“莫伯伯有礼。”
莫帆笑着摆了摆手,温言道:“听你父亲说今日你也过来了,莫伯伯还后悔没有将昀之那小子带过来。”
莫帆与俞鸿志相识于微时,一见如故,便口头定下了娃娃亲,莫昀之与俞清月自幼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虽然还未正式提亲,但两家往来不少,莫帆与俞鸿志也早已默许了这桩婚事。
当俞清月听到莫昀之的名字,心底微微一沉,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道:“昀之哥哥应当在准备科考吧?”
“是啊,你也知道,去年科举之时,昀之因病错失良机,今年起便一直在准备秋试,眼下时间快到了,便是连门也不怎么出了。”
莫帆说着,示意家丁为俞清月照路。
俞清月垂首说:“昀之哥哥还是打算从头开始么?”
按照华彦伯府的地位,直接跳过秋试,参加春闱也是行的。
莫帆说:“你还不知道昀之的脾性?他一贯要强,不肯靠祖上庇荫,非要一关一关的考。
莫帆嘴上无奈,但面上却有自豪之情。
俞清月虽然心中清楚结局,却还是想问一遍,她也知道,莫昀之便是莫帆的骄傲。
莫氏世家百年,风骨犹存,莫帆也曾出仕过,后来辞了差事,一直是靠着祖上世袭的爵位过日子,莫昀之便是莫氏这一辈里的翘楚,亦是家族复兴的希望。
俞清月低声说:“昀之哥哥才华横溢,必能一鸣惊人。”
莫帆笑了笑,道:“借你吉言,待科举这边的事了了,我便该与你父亲商量商量,昀之与你的婚事了,你是莫伯伯看着长大的,自幼便乖巧可人,知书达理,我和你伯母,都盼着你能早些入门,我们定然把你当女儿疼的。”
莫帆这一番话说得诚恳,但落到俞清月心中,却泛起苦涩来。
莫伯伯还是和前世一样对她好。
就是因为人太好了,才无法在朝堂上立足,以至于后来莫昀之将整个家族的荣耀都系在自己身上,成为了心中的执念。
俞清月不语,只静静地向前走,莫帆以为她是害羞了,便笑说:“清月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内敛,日后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才好,有空的时候,记得来府上看看昀之,他定然会很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