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周宴宴因自己的用餐模样而陷入沉思,似乎被这份不拘小节的吃相所触动,萧凌轻笑解释:“习惯了,这些年东奔西走,剿灭匪患,时常是饭菜未凉,战斗已起,故而养成了速战速决的用餐习惯。”
周宴宴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怜惜,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抚过萧凌脸颊上那道岁月的痕迹,那眼神温柔得仿佛能融化寒冰,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疼,让萧凌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萧凌驻足原地,任由她的指尖轻轻触碰。
“哈哈,要是你没有地方去了,那么你就跟我回家吧,我在这里买了一所宅邸。”周宴宴提议道。
“好,我听你的安排。”萧凌微笑着点头,随即见周宴宴收回手,迅速地将碗中的面条一扫而空,脸上似乎还流露出一丝意犹未尽的神情。
周宴宴见状,便将自己的面碗轻轻推向萧凌,“我并不饿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把我这一碗也吃了吧。”
萧凌接过面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又怎会嫌弃呢?若非此情此景有所不便,自己真想将周宴宴紧紧拥入怀中,倾诉这些年对她的深深思念。
自己确实是饥肠辘辘,不顾夜色匆匆返程,途中仅以少许粗食充饥,到家门未及小憩便直奔皇宫。早朝结束后,他又刻不容缓地离开萧府,心急如焚地前来寻找周宴宴。细算下来,他已足足三日两夜未曾安寝,更未曾享用过一顿安稳的饭菜。
面毕,萧凌留下银两,紧握周宴宴的小手,二人离开面馆,他再次将周宴宴抱起,置于马背之上。
此刻,他不再克制内心的情感,而是紧紧地环抱着周宴宴的纤腰,侧颜轻贴在周宴宴细腻的脸庞上,显得格外缠绵。
嗅着那熟悉而清新的气息,萧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真好,你依然属于我。”
言语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周宴宴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他的脸颊,却也什么也没有说,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她始终在。
“宴宴,我好累,为了能尽早见到你,我日夜兼程,连续奔跑了三天两夜。”萧凌轻声叹息,尽管身心俱疲,但他依然稳稳地驾驭着马匹,朝着陶然居的方向缓缓行进。
周宴宴的眼眸中闪烁着深深的感动,“回去后,你就安心地睡一觉吧,我会在你身边,守护着你,直到你醒来。”
萧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说道:“我身上还有些伤口没有处理,你能不能帮我上点药呢?”
闻此,周宴宴的眼眶不禁泛起了红晕,泪光闪烁,满是心疼与责备,“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珍惜自己呢?身上有伤还坚持连夜行走,要是你身体有个好歹……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啊?”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
萧凌郁郁寡欢地回答道:“我怕你一旦离开,我就等不到伤口愈合的那一刻了。”
“真是个笨蛋……”周宴宴带着一丝哽咽,轻声埋怨道。
见到周宴宴眼中的泪光,萧凌顿时焦急万分,连忙柔声劝慰:“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嘛?再说了,我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伤小痛的,根本不足为虑。”
周宴宴狠狠地瞪了萧凌一眼:“你还有脸说,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自己,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萧凌见周宴宴瞪着自己,心中却莫名地欢喜,她这般为自己着急上火的模样,让他心头一暖。他连忙赔笑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总行了吧?”
“别磨蹭了,赶紧回去包扎伤口。”周宴宴催促道。
当林向鄞见周宴宴和萧凌二人共同走进陶然居的那一刻,他温润如水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意识到自己终究只能默默守望,无法触及那份挚爱了。
林向鄞望着周宴宴和萧凌紧紧相扣的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真好,欢迎你们回来了,真心祝贺你们,终成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的声音温和而平静,没有丝毫哀伤或失落的痕迹。
那个曾经青涩的少年,如今已蜕变成为能够独当一面、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林向鄞从萧凌坚毅的面容中,读出了岁月留下的深深烙印,那份年少轻狂早已被时光打磨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与担当。
如此甚佳,沉稳内敛,足以守护周宴宴一生安宁无忧。
他也该释怀了,或许从他们师生相认的那一刻起,就预示着他只能作为周宴宴的先生,而非情感的归宿。
林向鄞正逐渐抚平内心的伤痕,然而,他身旁的范敬,却莫名觉得林向鄞仿佛在暗自垂泪。
范敬认真凝视着萧凌,这位被周宴宴魂牵梦绕了整整六年的青年,但在他眼中,除了感受到萧凌身上弥漫的浓烈煞气与不祥之兆,再无其他美好可言。
更何况,萧凌的面容已经破相了,他实在不解,周宴宴为何会对萧凌如此痴情?
“你好呀,我是范敬,宴宴视我为兄长般的存在。萧少将军,你的威名我早已如雷贯耳,时常从师长们的言谈间听闻你的英勇事迹,今日能亲眼见到你,实属荣幸之至。”虽然范敬内心为宴宴的选择感到不平,也为林先生的遭遇暗自惋惜,但这些情绪他都未曾表露分毫。
“原来你就是范敬啊,”萧凌淡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冷,“宴宴方才还提及了你。听说你即将参加明年的春闱,那可要加倍努力了。毕竟,这春闱三年才举办一次,京城的各大世家子弟都对此翘首以盼,竞争对手众多,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尽管萧凌面对陌生人时总是习惯性地保持疏离与冷漠,但念及范敬是宴宴的朋友,他还是破例多说了几句,算是给予的一种鼓励与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