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整个晚上这间木屋都亮着,带伤的军士们都在苏衡这里得到了诊治,脱臼骨折的都手法复位上了木夹板,分到了伤药;撞伤、肌肉韧带拉伤的,都用铜钱赶制的绷带固定包扎,分到了活血化瘀的药……外伤严重的都被妥善安排,住进了药舍。
然而,除了巨石滚落带来的外伤,军士更多的是长期戍边的营养不良,有夜盲症的、有牙齿脱落的、有关节劳损的、长期受寒导致关节炎的……有些可以通过饮食调理,慢慢恢复;有些只能带病过一生了。
苏衡预备的病历添了一撂又一撂,也不知前任军医什么情况,也可能是军医有心、但客观条件不允许,大家都生病,也就都没病了。
等到天光大亮,苏衡也初诊完毕,伸着懒腰走出药舍,闭上眼睛沐浴在晨光之下。
“坠鹰峰军士,多谢苏衡军医抢药之恩。”齐刷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突然响起。
苏衡本来处在用脑过度的放空状态,吓得大吃一惊,整个人突然失重、眼看着撞向拴马栏上,被铜钱眼急手快地扶祝
“多谢。”苏衡暗说好险,差点就社死当场了。
铜钱笑着摇头,一双清澈的小鹿眼亮晶晶的,映着晨光。
“各位军士,言重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铜钱小兄弟赶制绷带布巾、赵小胖赶做薄木板、还有收拾药舍的兄弟们、给我送饭送水的……一晚上没合眼的陈牛大兄弟。”
“还有魏家的那些药,本来就是大家的,抢不抢的就别再提了。”
“没有你们的帮助,苏某做不到这样,”苏衡微笑着摆了摆手,“抢药是这样,诊治也是这样,谢谢大家,有劳了。”
陈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愧是苏行远太医的独子,多么谦逊的世家公子,又没架子又诚恳,比以往的任何军医都好。
“时候不早了,我要去看刘大人了,大家都请回吧。”苏衡从没经过这么隆重的感谢,心里百感交集,脸颊有些发烫,心里倒是很暖。
医舍里,刘钊已经醒了,见苏衡满脸倦容地走进来,忙问:“是不是熬一晚,累着了?”
苏衡笑着打趣:“那些个军士,和刘叔比起来,可是省心很多,让干嘛就干嘛……”
“嘿,你这臭小子,”刘钊一时间哭笑不得,“快看看我的腿怎么样了?我觉得右腿不怎么疼了,也舒服多了。”
苏衡掀开被子一看,经过昨晚一系列的组合招数,右小腿的肿胀消了不少,青紫色虽然还在,皮肤的灵敏度恢复了不少,不得不感叹刘钊强悍的身体素质和旺盛的求生欲。
最惊讶的是苏家秘药和伤药的效果,堪称神奇。
“在好转。”苏衡说这话的时候,并没多高兴,水肿解除,对受伤肢体的压迫就减轻了。
“那你还发什么愁?”刘钊最怕这个。
“你的骨折比较严重,而且不能确定断了几截,怎么个断法,其实早些手法复位再固定,能恢复得不错;但是现在,骨折部位在畸形愈合,愈后会怎么样,我也说不好。”苏衡皱起了眉头。
如果有x光机该多好,可以清楚看到骨折部位,下一秒,苏衡又想到,切,就算有了机器他也不会用,纯属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