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以后,苏衡走进临时医舍,陈牛傻憨憨办事效率却出人意料地高,难怪刘钊会让他代管营地。
陈牛带着一个文弱少年走进来:“军医,这是铜钱,心细有耐心。”
“见过苏军医,”铜钱的嗓音很清亮,正在变声期,让人一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我学什么都很快。”
苏衡有些意外,这孩子乍一眼让人以为是女扮男装,眉清目秀得让人惊讶,脱口而出:“你会裁布吗?”
话一出口,就觉得唐突了,想收回也不可能了。
铜钱眼睛一亮:“我不止会裁布,还会绣花。”
“太好了1苏衡以为少年都怕被人误会成少女,毕竟大邺风俗,男生女相是家族不吉,见铜钱没有半点不高兴,也就放心了,“我这儿有一些画样,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说完,就把一叠纸样递给了铜钱。
铜钱认真看完:“军医,我娘亲是绣娘,我打小就喜欢这些,画样看一遍就能记祝”虽然因此挨了阿爹不少胖揍。
“厉害呀,”苏衡虽然整合了原主的记忆,但是尊卑观念还只是浮于表面,行事风格仍然很现代,夸人也很直白,“等你都做出来了,我还有更多画样给你。”
“那,军医,这些要用什么料子做?”铜钱忽闪着眼睛。
“料子?”苏衡被问住了,“咝,就能吸水、透气的,越便宜越好的……”还要做很多纱布绷带,那些都是一次性使用的,要准备很多。
“我这就去做。”铜钱脚步轻盈地出去了,因为天生骨架小,就算穿着军士衣服,还是像女扮男装。
陈牛等铜钱走远了才说:“军医,这是个苦孩子,爹是个赌鬼,总是嫌他男生女相,挡人财路,动不动就拿娘俩撒气。”
“他爹赌钱输得要剁手指,就把他发卖给别人顶役藉,鹿鸣涧和虎啸崖都不收他,他一个人走到坠鹰峰来的,满脚都是血泡。”
“刘大人起初也不愿意收,没想到这孩子倔得很,硬是按操练的要求,背、跑、射、骑……都过关了,”陈牛说完直摇头,“不管教什么,一遍就记得。”
“刘大人说这孩子是个狼崽子,莫欺少年穷,还约束众人,不准口花花地占他便宜。”
“不管什么事情交给他办,都能做得又快又好,聪明着呢。”陈牛一说到铜钱,就停不下来。
苏衡又问:“嗯,知道了,陈牛兄弟,再多准备几间医舍,以后有重伤的兄弟就住在那里诊治。”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撂预先做好的病历。
“让带伤的兄弟们进来吧,我争取把他们都过一遍。”
“军医,你不先休息一下啊?”陈牛听着高兴,却有些担心,就苏衡这瘦巴巴的身子骨,一路奔波到这里,就这么忙,能撑几天?
“看病要紧,我心里有数。”苏衡这一路,已经摸到这身体的极限了,实在太累可以进空间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