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盯着郑鹰, 嘴巴闭得死紧,双手护着衣襟,生怕再被扒衣服。
郑鹰毒舌得很:“找个镜子照照,哦不, 外面去方便一下照照也行。我们坠鹰峰长得好看的多了去了, 上次要不是找虫咬伤, 谁稀得看你一眼啊?真是癞蛤蟆上灯台。”
魏仁虽然是庶出,被魏家祖父看中的先是医术, 然后就是样貌, 他是家中兄弟里模样最好的,立刻被郑鹰被气得噎住了。
“再问你一次,魏诚为什么和你翻脸?”郑鹰耐心尽失, “是不是和药舍库房有关?!”
魏仁这一晚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 一件比一件让他崩溃,樊诚翻脸不认人、让他接手所有病患、把他往死里掐还威胁他、现在又被郑鹰威逼, 精神高压不堪重负, 直接破罐子破摔:“我就不说, 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杀了我啊, 你来呀!”
魏仁在戍边营地吃不好睡不好,一会儿虫咬, 一会儿袭营,樊诚突然撕破脸,必定不会再用心维护,有没有命活着回国都城都不知道, 就算回去了,自己在营地发生的事情被抖漏出去,他在魏家也就毁了。
樊诚掐他咽喉时的威胁言犹在耳, 被魏家祖父知道这些事情,铁定家法伺候乱棍打死。
在这儿被拿捏死,回去也是死,横竖都是个死,还有什么好怕的?!
郑鹰挑了一下浓眉,没想到这个弱鸡小子是真的求死,决定换个问法:“你来这里以前,知不知道药舍库房的手段?有没有人让你暗中做什么交易?”
“不知道!”魏仁无所畏惧。
郑鹰毒舌又擅长攻心:“魏院判家看似和和气气一大家子,关起门来的嫡庶脏事也不少,你虽是庶出却受重视本就不易,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和手段。”
“你能离开国都城到这里来当军医,还能在这里坚持下来,是个明白通透的人。”
“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樊诚和你撕破脸也攀不上运宝司,但是你可以……运宝司只给非常有用的人一个机会,你要不要?”
魏仁眼睛都直了,这比天上掉馅饼还要难得,不假思索地回答:“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郑鹰垂下眼帘:“话只说一次,听好。”
魏仁听得聚精会神。
……
苏衡把雅公子送回药舍,看他坐回书案前,凝望着他。
雅公子眼角一弯,绽出轻浅的笑意。
苏衡浑身一僵,心跳又快得离谱,太多话想说又咽回去,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雅公子站起身,一步又一步走到苏衡面前。
苏衡担心他再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内心隐隐又有些期待。
“衡哥,五号病人又吐血了!”赵小胖提着灯笼远远地喊了一声,急得直挥手。
“有病人!”苏衡如释重负又长叹一口气,在临出门的时候想揽一下雅公子的肩膀,可是一想到没换衣服没洗手,又收回了双手,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