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姚品娴想的那样, 皇后虽然恨太子,且多年来也和太子不亲,但太子毕竟是她十月怀胎满怀期待生下来的。这些年来, 她恨太子、怨太子, 可自己心里又何尝好受呢?
嘴上说的再绝情,心中总有一处是柔软着的。
太子临行前夕,有来坤宁宫和皇后道别。但皇后仍是气他如今和淑妃母子交好,尤其是淑妃被太后罚掌嘴和关禁闭后,他有去长春宫探望过她。
在皇后这里, 好与不好都必须要纯粹。
圣上如是,太子亦如是。
若他们父子二人不能只纯粹待她,那这份情,她宁可不要。
之前母子二人关系其实已经日渐缓和了, 太子幼时是淑妃带大的,故而会黏着淑妃多些。但后来长到七八岁,他就自己独自一个人住一个小院子了, 也没再继续住在淑妃那儿。
只不过, 淑妃毕竟曾经是他乳母, 且之后又于他有几年的养育之恩, 他做不到对淑妃不闻不问。
渐渐长大后的太子,尤其是在知道了当年帝后及淑妃之间的事情后, 他的确是越来越偏皇后的。但太子性情温润,淑妃母子又待他不薄,所以, 他偶尔也会去淑妃那坐一坐。
若无淑妃继续横梗在母子二人之间,凭太子如今的态度,皇后或许早原谅了。但正因中间还有一个淑妃在, 皇后才如此痛苦。
想原谅,想母子和好,她做不到。可不原谅,母子二人继续这样闹着,她又舍不得。
太子被挡在坤宁宫外,皇后不让他进,坤宁宫的婢子们也无奈。但太子却没走,而是仍继续等着,只盼能在出征南下前见母亲一面。
坤宁宫正殿,这会儿皇后正卧坐贵妃椅上,一旁翡翠和珍珠二人一人一边的给她推拿肩颈。
只是这会儿,二位姑姑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忙着手上的事,一边二人互相望去。
珍珠给翡翠使眼色,翡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
“皇后娘娘,要不,就让太子进来吧。”翡翠怕激怒皇后,这会儿说的小心翼翼的,声音也极小,“太子没走,仍外面候着呢。”
皇后没说话,只是动了下身子,换了个姿势。
翡翠见状,知道她是不爱听,故而也就没再继续说。
而此刻坤宁宫外,前来请安的姚品娴,却恰巧在宫外遇到了太子。
长长甬道上,远远的,太子就瞧见了人。他侧过身去,单手背负腰后,目光温和的静静等着人过来。
姚品娴走近后,忙朝太子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忙说:“皇嫂免礼。”
姚品娴朝坤宁宫门内望了眼,又看向太子道:“臣妾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太子殿下……这是临行前,来拜别的?”
太子点头:“夜里就要整军待发,想临走前,见母后一面。”
虽太子后半句话没说,但姚品娴也明白,太子等在这里,是因皇后不让他进去。
想着太子此番一别后,将会有一场灾难,到时候,母子二人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她怕皇后到时候会后悔自责和遗憾,所以,她想至少今日要让母子二人见一面才行。
所以,姚品娴道:“不论太子殿下信不信,在皇后娘娘心中,您与齐王殿下是一样的。只是如今皇后娘娘对殿下有些误会,这才会避而不见。娘娘这会儿,心中也未必好受。不若这样,殿下先在此稍作等候,臣妾先进去劝劝娘娘,殿下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