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敌军双眸浮起惧意,口吐血沫说道:“沙,沙州人士,安平县,李达。”
李桃歌平静说道:“姓李?咱们是一家人,同宗送你上路,祝你来世投个好胎。”
摁住箭羽,箭簇穿颈而过,那名敌军悄然长眠。
李桃歌站起身,朗声道:“把活的都拉过来!别弄死了!”
几十名敌军堆在一处,有哭的,有喊的,有求饶的,有跪地磕头的。
李桃歌沉声道:“抢先把你们底细说出来的, 本官给你们谋条活路。”
“大人,我们是安西军沙州兵!”
“大人,求您饶我们一条狗命。”
不畏生死的悍卒,毕竟是少数,听到有机会活命,敌军赶忙把家底撩个干净。
李桃歌枪尖指向一名神色冷漠的将领,尽管胸口插了两枚箭矢,依旧不为所动,李桃歌问道:“死到临头了都不怕,颇有大将之风,你是谁?”
那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抬起眼皮,风平浪静望了少年一眼,继而又望向靴尖。
旁边的士卒为了争功,抢先说道:“大人,他是我们的主将,十三太保之一的邹彪。”
十三太保?
引蛇出洞,没想到钓了条大鱼,李桃歌露出笑容,蹲下身,兴致盎然说道:“邹将军,久闻大名,听说你是邹明旭的远房表叔,邹侍郎为了给你这个表亲铺路,将你送到安西任职,对吧?”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出征之前,李桃歌已经将十三太保的出身及履历背的滚瓜烂熟,邹彪靠着吏部侍郎这棵大树,几年来平步青云,成为安西军中重要将领之一。不过他官职虽然当的大,实际并无多少兵权,主要掌管军备粮草,这次亲率骑兵出现,倒是有些蹊跷。
邹彪冷声道:“死在李白垚儿子手中,不算冤枉,你与明旭结了梁子,可惜当叔叔的不能替侄子报仇。”
李桃歌笑道:“我与邹家弟弟只是略有间隙,并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到不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地步,但是你替郭贼卖命,咱俩必须得分出生死。”
邹彪咬牙道:“不就是死么,给爷爷来个痛快!若是眨一下眼,爷爷跟你姓!”
“好汉,钦佩!”
李桃歌赞叹道:“挺有骨气的爷们,咋就和郭熙同穿一条裤子,可惜喽。”
邹彪忽然朝前一扑,想要让弩箭穿胸而过。
李桃歌用枪尖担起他的身体,紧跟着南宫献束缚住他的手脚,李桃歌摇头道:“你是排名前十的叛将,肚子里一定装着许多秘密,在倒干净之前,没那么容易死。”
袁柏率领不良人追杀叛军,收获颇丰,除去几百名跑得快的幸免于难,其余皆被他俘获,三千匹骏马,千余叛军,甲胄箭矢兵刃,足以装备一营兵马,这对于穷到叮当响的巡查大军,相当于天降横财。
又在周边溜达一圈,确定没有增援后,李桃歌返回大营,水都没来得及喝,令袁柏和南宫献连夜突审,想要撬开邹彪这条大鱼的铁口。
李桃歌想随同审讯,袁柏笑着说道:“公子,卑职的那些道道,龌龊不堪,怕污了您的眼,不如等邹彪开了口,您再来询问。”
李桃歌底气十足笑道:“袁大人,你可不要小瞧了咱,曾经也是尸山血海里泡过澡的,抱着残肢断臂照样睡大觉,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用刑而已,我会怕?”
袁柏为难道:“公子,这用刑和杀人不同,攻心为上,不止受刑者百般煎熬,旁观者同样难受,不如将他交给卑职,待他遭不住之后,自会禀报公子,由您来亲自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