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绮梦想接话,刚动嘴皮子,就被宋明文一个眼神吓住了。
她哼了一声,眼神里带着如出一辙的得意。
气的多了,宋予恩连笑都不想笑了。
这几人,总能让她见识同为人的下限。
附香在一旁听的捏紧了拳头。
哪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呢,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姑娘受尽委屈,在他们嘴里还成了为姑娘好了!
附香到底没忍住,厉声道:“人不要脸,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夫人,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不是吃定您不敢去府衙,咱们现在就去!”
“你得理不饶人,你的婢子有样学样不分上下!”宋明文眼底带着狠厉,从附香面上扫过。
“我且瞧着,你冷血冷情不顾血亲,在那临安侯府又能有几日好!”
听到这话,宋予恩又一次笑了。
她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裳,带着难以言喻的贵气,光是这样站着,已然同对面几人区分开了身份。
“我在临安侯府如何,就不劳二爷费心了,有那个闲工夫还是操心你们自己吧!”
宋予恩说着,朝立在一旁的管家招手。
管家一直在旁边候着,他缩着身子降低存在感,恨不得别人都看不见他。
宋予恩小手一招,他哭丧着脸,挤出一丝笑意上前:“小……夫人有何吩咐?”
宋予恩提高声音,警告道:“今日开始,府上任何账目都需要我过眼首肯,方能出账给银子。”
“哪怕是一根针一根线,也是如此!”
“啊?”管家一顿,目光下意识看向曾绮梦和宋老太:“这……不方便吧?”
宋予恩似笑非笑,看着他们几人暗戳戳的对视:“有什么不方便?”
管家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您住在临安侯府,虽然都在上京城,可隔着好几条街呢。”
“再说您从未掌家不知其琐碎,府上采买颇多,今儿是一头蒜,明儿是一把青菜,后天可能是一匹布。”
“若事事都要去麻烦您,您肯定也嫌麻烦不是?”
“不嫌麻烦。”宋予恩意有所指,提醒道:“我可不想父亲在战场上拼命的来的东西,被人悄无声息的弄走。”
“你含沙射影说谁呢?”宋老太当即拍着桌子,怒道:“小贱蹄子,你别一口一个你父亲你母亲。”
“别忘了,你父亲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他自当孝敬我!”
“还有你二叔,要不是宋明运在娘胎里挤着他,他会生下来就是残疾吗?”
这些话,宋予恩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她毫不在意,拿出对牌钥匙晃了晃:“父亲需要孝敬您,我孝敬父亲就行。”
“老太太和二爷要真想要伯爵府的东西,就按照二爷所言,先送信去前线。”
“如若不然,也可以等父亲回来再说,但,对牌和钥匙一日在我手里,就得按照我的规矩办事!”
说完,她不理会几人,直接对管家道:“这点小事,你应该能办好。”
“若办不好,我不介意跟你慢慢清算!”
话里的威胁毫不掩饰,管家当时脸都绿了:“是是是,小侯夫人放心,我保证给您办的妥妥的!”
“李强力,你到底听谁的!”宋老太气的几乎跳起来:“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难道还真能为你撑腰?!”
“别说你签了死契,发卖随我们心意,便是一个不中用的下人,死在宅院里都没人说一句!”
管家左右为难——如今的大姑娘,可不是从前任人宰割的瘟毛鸡。
有手段还有人撑腰,他但凡长了心眼,都知道如何选择!
可老太太有句话说的没错,大姑娘再厉害也是嫁出去的身份。
她几天不回来一次,但作为管家,他得时时刻刻在伯爵府呆着。
宋老太和二房夫妻都是主子,要真起了杀心,杀他易如反掌!
宋予恩自是看到他脸上的为难,轻笑道:“管家别想着左右逢迎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吃哪家的粮食听哪家的话,我眼底容不得沙子。”
“至于什么生不生死不死的,放心,没人敢动手。”
管家听的心惊肉跳,苦笑着应声:“是,我明白了。”
宋予恩起身,意味深长看着曾绮梦:“今日来不是为了跟你们争执。”
“我请了人上门清算伯爵府名下所有的资产,陈年烂疽,一一剜出来才得新生!”
曾绮梦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脸色,心下却是如擂鼓一般。
她目光求救似的看向宋明文——从昨儿到今日,事一件赶一件,仓促间压根没处理。
彻底清算,清出来的肯定不止田高忠招供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