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看到这儿,她终于开口,故作惊诧指着宋老太和宋明文。
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原来是这样,枉费我这些年对你们感激涕零。”
“就连我母亲和长宁郡主定下的婚事,也被你们逼着以感恩的理由让给宋如玉。”
“不仅如此,为了不让宋如玉背负骂名,你们去外头散播流言诋毁我的名声。”
“我感念你们的大恩大德,为了家宅安宁,吃哑巴亏也咽下了苦水。”
“后来你们瞧着定安侯身受重伤前途无望,又逼着强行把婚事塞回给我。”
“这出尔反尔的名声是我背着了,左不过为了报恩,我张不开口抹黑你们。”
“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相揭开,竟是如此不堪,你们,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等等。”张硕越听越糊涂:“婚事是别人逼迫你让的?”
他也曾听到些风言风语,说伯爵府大小姐心有所属,把父母定下的婚事强行塞给堂妹。
不止他,所有人都以为宋予恩在婚约上反复要和不要,是因为她贪心。
根据那些个流言,不难看出她既舍不得临安侯府的荣华富贵,又舍不得情郎!
真相揭开,她竟还有这般苦衷!
宋予恩憋红了眼,哽咽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么会忤逆呢?”
也是这时,看热闹的人恍然大悟,瞬间像开了锅似的议论起来。
“我就说宋大小姐又没疯,一会儿拒绝婚事,一会儿又答应婚事,原来有这般内情在啊?”
“内宅阴私真可怕,外头都知道宋家二房对宋大小姐视如己出,居然两面三刀,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呢!”
“唉,要不是今日对薄公堂,无意间牵扯出真相,宋大小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我觉得还是得看看,不能光凭这些片面之言,宋老太太和二房的人来几年了,要真不好,怎么能拖到现在?”
“你没听宋老太公然叫大小姐‘小贱人’,要真心疼爱,怎么会骂的如此顺口如此脏?”
“宋老太还装病逃避呢,用脚趾想也知道有问题,老不要脸的,真没脸皮子!”
“……”
议论声中,宋明文和宋老太面色铁青,又羞又恼。
宋老太忍不住那些猜疑谩骂,大声辩驳。
就如在府衙前的台阶上,附香喊破喉咙也没人听的到,宋老太亦是喊得声嘶力竭,可惜谁也没搭理。
宋明文死死捏着拳头,他要能猜到宋予恩摆这一道,断然不会贸然跟着宋老太赶来。
如今辩驳不得,只能祈求如玉和曾绮梦能早些发现不对,从而在外边斡旋!
宋大桥几家三口,得意的瞧着这一幕反转。
之前他们念着彼此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专心对付宋予恩。
既然宋老太母子翻脸,想把事情推到他们身上,那就鱼死网破!
宋予恩站在两拨人中间,用帕子掩着脸面,似乎伤心欲绝,浑身颤抖着。
只有离得近的桑枝和附香,才知道她帕子下压根不是泪眼,而是笑的停不下来。
闹到现在,要么是宋大桥一家活不成,要么是宋明文母子下狱。
总之不管哪一样,都算在她的计划中!
府衙的事,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沈藏之耳中。
麦冬依旧不信宋予恩,却也不敢和之前一样光明正大质疑。
汇报完小声嘀咕:“戏做到如此逼真,真难为他们了!”
沈藏之却听到了:“你还是觉得是做戏?”
麦冬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让你说你就说。”沈藏之不耐。
修长的手指点在书桌上,笃笃笃的声音格外惊心。
麦冬听的眼皮直跳,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我觉得是。”
“您想啊,要是真有其事,宋老太连带宋家二房的人都要遭殃。”
“伯爵府翻天覆地,临安侯府明日要去下聘,肯定会耽搁,她图什么呢?”
沈藏之眉头蹙的更紧了。
麦冬见他没反应,继续猜测:“说不准,他们就是想以此拖延下聘的时间。”
“一边吊着您套取有用的信息,一边以这种方式拒绝婚约!”
沈藏之的手骤然停下。
可能吗?
他不想去猜测,索性起身:“沈修益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