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沈修益,麦冬稍作停顿。
他挠着脑壳,奇怪道:“我们派出去跟着二公子的人说,他早间去了一趟听雨轩。”
“听雨轩那边也证明,他曾在雅间跟宋二小姐相会,宋二小姐不知道交给二公子什么。”
“咱们的人不敢靠太近,远远瞧着没看清楚,也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之后便是府衙的事传过去,二公子以侯府有事为由,先一步离开了。”
沈藏之绕过书桌,闻言侧头看他:“玉蝉寺之外,他们另外相见了吗?”
麦冬愣了愣。
很快反应过来沈藏之口中的他们,说的是宋予恩和沈修益。
他摇头,旋即补充:“明面上没有,但是否通过咱们不知道的方式传递消息,咱也不知道。”
沈藏之的身子靠在书桌上,神色凝重。
麦冬不怕死,凑上前问:“要不要把桑枝召回来问问?”
沈藏之眸子垂下,瞧着搁在书桌的玉佩上。
良久,他沉闷着嗓子回:“不用了,继续盯着沈修益。”
“那明日呢?”麦冬急急问道。
沈藏之没说话。
麦冬瞄了眼那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的玉佩。
他不明白,侯爷得的赏赐,长宁郡主留下的宝物,比这块玉佩好的玉多的是。
侯爷怎么就跟宝贝似的捧着这一块玉佩,出去揣在身上,回来不离手把玩,时不时盯着发呆。
难道是因为这玉佩是宋大小姐送的?
美色误人啊!
麦冬不想让主子被美色耽搁,硬着头皮提醒:“我觉得还是要等等。”
“且不说今日官司如何决断,从种种情况不难看出,伯爵府大小姐绝对不是传言那么简单。”
“您已经置身旋涡了,绝不能再搅入更多浑水里,何况不顾规矩越过下聘直接成婚,外界指不定怎么猜想!”
之前宋予恩说要直接成婚,沈藏之答应了。
他的人办事极快,不仅准备好了聘礼,还准备好了成婚所需的所有东西。
婚服就放在他房间的衣架子上。
大红色,金丝银线绣着喜庆的鸳鸯双囍。
紧挨着他婚服的,是为宋予恩准备的衣裳。
跟他的喜服相配,同样的鸳鸯如意,成套的黄金白玉首饰就放在一旁。
沈藏之收回视线:“按照原计划进行。”
临安侯府北边,是沈修益的院子。
府衙的事情传到他耳中,他气的直接摔了手边的花瓶。
“宋如玉一家到底在搞什么鬼!”沈修益不明白:“要做,就做的彻底。”
“留下这么大的漏洞,还被宋予恩抢先一步找到!”
他的心腹苍羽小声提醒:“侯爷还在府上,您动静小点。”
“他在府上又如何?”沈修益自嘲道:“莫非他还能关注我这儿?”
自嘲之外,还带着对沈炳泽的嘲讽:“长宁郡主出家多时,说他痴心吧,他娶了我母亲。”
“说他不痴心吧,把我母亲娶回家又不冷不热,这些年对我也是如此。”
“但凡他有点良心,有点父亲该有的责任,也不该逼得我跟沈藏之相残!”
苍羽知道他在气头上,不敢再说。
沈修益稍微冷静了些,撑着桌子问:“沈藏之那边情况如何?”
“咱们一直派人盯着,没见异常。”苍羽说到这,声音更小了。
“不过,麦冬和广百出去了好几次,多半是打听宋大小姐和伯爵府的情况。”
沈修益闻言冷哼:“一个将死之人,成婚之前还要弄清楚女方价值,真是可笑!”
“要不……”苍羽犹豫间提议:“您把沈大小姐哄回来吧。”
“小人愚见,她到底是伯爵府的正经小姐,如今瞧着大有改变,不似从前似的木讷无心机。”
“你懂什么?”沈修益拿出那封信,不耐道:“她能做到的,宋如玉也能。”
“但她做不到的,宋如玉照样能,这封信是宋如玉的敲门砖,也是我扳倒沈藏之一党的关键证据。”
“我跟宋如玉绑在一条船上了,以后莫要说这些话动摇人心。”
苍羽忙不迭应是。
沈修益捡起随花瓶跌落在地的残花,在手中把玩,彻底恢复镇定:
“与其在这想有的没的,你不如去盯着前线,沈藏之回来这么久,宋明运那边该有反应了。”
苍羽汇报府衙发生的事以前,正要说起前线传回的消息。
闻言赶紧回话:“公子,前线那边刚有回信,据说宋明运逃过陷阱,只受了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