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眼神莫名,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对方,但看到对方那果断的应对方式,他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赞叹之情。
“不是胜利,就是陨落。”江年眼神幽深,轻声道。
周文嘴角微弯,继而从脸上消失,他转过头,眼眸的深处却有些无神,身体看上去也有些僵硬,就像一瞬间失去了生气一般。
将眼前的敌人尽数抹杀的默尔迪向这边瞥了一眼,继而无动于衷的转过头,那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深蓝色的神光不断蔓延,混蓝色的‘世界’出现在原地,肆意放射着自己的力量。
洪流之人大多面色难看,不得不倒退数步,只有少数几位心性圆满的人才能站在前列,继续与对方交锋。
作为界尊的最终招式之一,既然有着足以使自身陨落的危险,那么,也自然有着与其同等危险的强大。
法理之环,类似于比大小,从心性,修为,境界,知识,从各个层面上进行比对,一方稍有颓势,即宣告结束,获胜者可以倾吞败者的一切。
无论是过往,还是人生,亦或是全部的力量,都会被胜利者夺走,所以,除非必要,界尊们不会使用这种能力。
同时,这也是可以击杀界尊的三种方式之一。
而洪流的人,说到底,他们的那种力量是显得有些虚浮的,是借助那位高氏国主的能力才得以变强。
就他们自身而言,除非亲自走一遍,对自己的道路有着深刻了解,心性彻底圆满,变成真正的‘强者’,否则,面对这种比拼,只会一击即溃。
在蓝色世界的内部,化为人形的格兰轻吐一口气,头颅微昂,看着上空那飘浮着的一片片白色云朵,其表面均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那正是这个‘世界’的防御装置,也是心之壁的具现。
“这样的话——”格兰微微摇头,将脑中的混沌暂时压下,他目光一凝,便要再度出手。
“这样的话就轮到我出手了!”狂笑的声音顿时响起,仿佛心灵上也蒙上了一层灰一样,蓝色的世界一如往常,但在格兰看来却显得有些黯淡。
一道巨大的黑影急速赶来,在他愕然的目光中,无视了那由无数壁垒组成的防御层,直直的冲向这边,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顿时萦绕在心头。
怎么可能,自己现在处于法理之环的中心地带,就算是衰变期,也不可能任由对方出入,就算出入,也不可能这么轻松才对。
竟然被敌人直接入侵到这里格兰的心底一阵凝重,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变得深沉。
为何自己捉捕不到他的踪迹?!
他试着动用全部的力量去阻止对方。
“嘿嘿,你当我为何会说你们是猎物,就是因为这个啊,我已经适应了你们的‘灵魂’,同时具有两种特质的我已经不会被你们那种小伎俩影响了。”
“失败的苦涩,以及由此带来的苦痛,我就来让你尝一尝吧,我的猎物!”
浑蒙的,如同横躺在地的巨人,身体却藏在黑色的烟雾中,看不见具体的样貌,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那正是之前被他牵制的国主级强者——御座。
格兰心神凝聚,试图反击,然而,效果并不明显,对方只是由原来的飞奔,变为走路,但依旧很快。
“无聊的技俩,让我也还击一下吧。”
格兰的心灵变得迟钝,有异质的雾气进入中枢,连同思维也受到了影响,对于可以无视防御层的对方而言,自己确实如对方所说,只是一个猎物。
就像是在核心战中失败一样,败者会向胜者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一般来说,界尊的死亡方式有三种,其一,就是因为心力不济而引发的短暂性休克,另一方面,也可以称为‘心死’状态。
在这一阶段,纵然身体依旧完好,但却无法再回应外界,在他人看来,就像死了一样,但依旧保留着微弱的从疲惫中醒来的可能。
其二,就是包括力量在内,连同自己的道路也被对方一并吞噬,那么自然就是死了,这个死亡要远比心死更重,是无法挽回的死亡。
然后,是最后一点,就是现在的状况。
格兰看向来袭的巨影,霜蓝色的眼眸却显得格外沉静。
既然称之为法理之环,那么,自然也有相应的核心,那是界尊们最为珍重的记忆,哪怕是亲人都不会吐露,只能自己知道的秘密。
作为最后的防御手段而存在,一旦被他人掌握
将放射的神光看作纷飞的花瓣的话,那么其中的花骨朵就是生命之根,哪怕外露的力量再如何强大,一旦被触及核心,就会灰飞烟灭。
而联邦对此也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心之壁。
维护内心的壁垒,是最坚硬,也是最脆弱的屏障。
“让我来看看你最珍重的记忆吧!”巨大的身影咧嘴一笑,顿时冲了过来,被放大的云朵挡住道路,发出愤怒的吼声。
大脑变得沉重,记忆不可抑制的浮现,身处核心之处的格兰仰面而倒,右手下意识的抬起,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眼前变得模糊,如同掉色相片的景象扑了过来。
【天色晴朗,日光和煦。
气质高雅,眉眼如画,身着白衣的女性居于庭院之中,身前是一排排盛开的花朵。
红色的焰菊,紫色的大流岚,蓝色的雏云无数从各个世界采摘而来的异种鲜花,此刻却仿佛争奇斗艳一般,对着它们的主人拼命的盛开着。
她立在那里,神情专注的凝视着花朵的状态。
“”圆脸的小男孩呆呆的看着那边,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看花,还是想看‘花’,他挠挠脸,有些窘迫的转过头,却忽地吓了一跳。
眼前是一张威严的面孔,他的父亲正凝视着他,眼中露出审视之意。
“你很闲吗?”半响后,在呆住的他面前,父亲冷声问道。
“老师之前有说我们的家徽,我只是来看看”他声音微弱的反驳着。
父亲抬抬眼角,望了眼远处的女子,面上露出复杂之色,而后低叹一声,神情变得沉静,他伸出手抓住这边的手,向远方走去。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记住了。”父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涩,他被拉着离开了那里,头颅后仰,那个女子依旧无动于衷,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