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沈煦的窘境,云翘笑着上前,弯腰从筐里捡出一串葡萄:“这葡萄不错嘛,桃红,快拿去洗几串让我祖父尝尝!”
“好咧!”桃红笑着应声,与兰舟一起接过石墨手中的竹筐,笑嘻嘻的走出大厅。
将竹筐背完到兰舟手中,石墨上前拱手:“见过云谷主。”
云禾笑着将石墨扶起:“石墨小兄弟不必多礼。”
他对石墨一直心存好感,当年云柔在破庙落难,是他替自己手刃了追杀女儿的杀手,这个恩他铭记一生。
“老谷主,您怎么突然来京城了?”
“听说翘儿在南州遇刺,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一提到此事,云禾就来气,又扭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云瑟。
“老谷主可以放心,南州府的无影盟之人已被我们全歼,而他们在京城的据点,听说昨日也被人给端了。”沈煦说着递给云翘一个颇为幽怨的眼神,似乎在埋怨她。
云翘很是诧异,我这是做错什么了?为何她感觉沈煦看她的眼神中满是控诉?
见云翘居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沈煦心中更是幽怨。
若不是无影盟京中据点被端之事传到他耳中,他都不敢相信,这种事翘儿不来跟他说,竟然让冯夏那小子去做,翘儿什么时候与冯夏的关系这么好了?能让她如此信任。
冯夏此次可是专门为了找媳妇才回的京,怎能让他不多想。
如今冯夏可是京中贵女们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听说去长宁侯府说亲的把门槛都快踏破了,再想想自己在京中那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名声,危机感顿生。
他越想越是坐不住,干脆找了个借口过来,想亲口问问云翘。
却不料云老谷主居然来了京城,这么一大堆人都聚在云宅中,今日看来是没有机会与云翘单独相处了,他心中虽百爪千挠,但面上却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
众人都不知道沈煦心中的忐忑,都在与云禾说着谷中之事,与来京一路的见闻。
正说笑间,桃红与兰舟捧着一大盘带着水滴的葡萄走了进来。
看到兰舟,云禾笑着问道:“你就是兰舟啊?”
“老谷主。”兰舟恭敬施礼。
“嗯,不错!不错!”云禾目中带着赞许之色,轻轻点头。
兰舟之事,他早就听云瑟说过,如今见到本人才觉云瑟所说一点也不假,果真是个又好看身手又好的小少年。
“老谷主,您尝尝这个葡萄,可甜了。”桃红拿起一串葡萄走到云禾面前。
云禾笑着伸手接过:“桃红丫头,听说兰舟也是你捡的?”
“是呢!”桃红得意的点点头:“您是不知道,当时我第一眼看到他趴在河边,心中就在想,要救他,于是。”
桃红眉飞色舞的把当时的情景讲了一遍,云禾手抚着长髯笑呵呵的听着。
待她讲完,云禾冲着兰舟招招手:“来,让我为你诊诊脉。”
兰舟乖乖走上前,云禾伸手把住他的脉博,细细为他诊了诊脉,又问道:“这些日子,你可有想起些什么?”
兰舟蹙着眉,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这些日子,他脑中偶尔会时不时蹦出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回忆片段,可他的潜意识里似乎觉得那些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不愿想起,也不愿回去。
如今这样的生活,他很满意,若能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在他心中早把云翘与桃红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对他们口中的药王谷向往不已,他一直盼着将来能与他们一起回到药王谷,过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他很想去看看那只叫做小花的老虎。
因此云禾问起,他下意识的不愿说出这些事情。
“不用着急,你后脑受过伤,对记忆有碍很是正常,我之前也见过这样的病人,有些人要好几年才能想起以前的事,有些人则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不过若施以针灸之法,应能助你尽快恢复记忆,正好如今我到了京城,也闲来无事,不如。”
“我不要想起来,我现在的生活挺好!不想知道以前的事,不用治!”兰舟急忙摆手。
云禾怔了一下,询问的目光看向云翘,她自然明白祖父的意思,无奈的点点头。
其实云翘之前对兰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兰舟似乎很抵触恢复记忆这件事,云翘便也没有强求,由他去了。
云禾心下了然,轻抚胡须笑道:“行啊,不想治就不治,一个小兰舟,我药王谷还养得起,就是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媳妇,就怕将来你跟着我们回了药王谷之后,再有个小姑娘哭着喊着到我们药王谷找她的小郎君,那可不好办咯!”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兰舟的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抬眼偷瞄了一眼,也跟着众人一起笑的没心没肺的桃红,低声嘟囔了一句:“才没有呢。”
然后低下头一个飞身窜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见他落荒而逃,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云翘看向正美滋滋的将一颗葡萄塞进口中的桃红,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这丫头,压根都还没开窍呢!
一阵笑闹过后,沈煦请大家到醉仙楼小坐,说要为云禾接风洗尘,被云禾拒绝:“我此次是偷偷入京,不宜高调现身,不然又有一堆人找过来,我懒得理会,还是不去了。”
沈煦想想也对,便让石墨去醉仙楼要了一桌上好的席面送到云宅,算是聊表自己的一点心意。
沈煦在云宅之中一直待到月上中天,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他很享受云宅中这种温馨欢乐的氛围,有家的感觉,这是他在威远侯府从未感觉到过的温暖,他贪婪的留恋着这种感觉,不愿离开。
待沈煦走后,云翘才把她从林府中拿回的玉簪取了出来,并将她去林府的事情讲给了云禾。
当云禾听到半夏居然顶着云柔的名字做了林岚月的妾室,并且林府之中还有一个假冒的林翘之时,顿时气的怒火中烧:“真是欺人太甚!他们真当我药王谷是泥捏的不成?”
这件事,其实云瑟上次来京之时就已知晓,只是云翘怕云禾知道之后再气出个好歹来,因此便让云瑟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他。
如今他人到了京城,云翘知道瞒不住了,索性就将此事一五一十相告。
这么大的事情云瑟居然一直瞒着他,云禾又抄起鸡毛掸子把云瑟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