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无望,周昫破罐子破摔地趴了上去,还不忘愤愤地揉了团纸攥在手里,口中闷闷哼了一声:“你打你打,打死了看你怎么办。”
要不是微微发抖的身后出卖了他,陆浔都要信了。
就这?越怂越嚷,说的可不就是他。
陆浔将他垂在身后的衣摆撩了上去,稍稍调整了他的姿势,确保腰侧那道伤不会被压到,然后一记尺子就把周昫强装出的镇定抽回了原形。
“啊!”周昫抠紧了桌子,急急张口咬住了纸团,缓了一会儿就被下一记砸得闷哼出声。
该死,方才忘了问了,这顿要打多少下?不会是打到陆浔满意吧?那自己不得疼死!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开,又被下一记尺子抽回了神。
这一记正落在下沿贴近大腿的位置,本就是不耐痛的地方,硬是被抽出高肿的一道。
周昫高嚎出声,连纸团都咬不住了,浑身像被电劈了一样,不管不顾地撑起来要跑,让陆浔一把压了回去。
“还敢跑?”陆浔把他压紧了,戒尺点在他身后,“念书偷懒,口无遮拦,逃避责罚,你都不是一次两次了。屡教不改者,罪加一等。”
周昫呼吸一滞,还没等脑子里那个“啥”字缓缓飘出来,身后的尺子却已经暴风雨似的落下了。
“啊!啊!师父!师父!”
周昫剧烈挣扎起来,两条腿胡乱地蹬着地,拼了命地扭腰要躲,手上一会儿紧抠一会儿猛捶,把堆在桌边的书册都扫了下去。
整整十下,陆浔才停了手。
周昫像被抽傻了一样失了会神,然后才猛的爆发出一声哭嚎,眼泪哗哗地流了一脸。
黄铜戒尺本就不是什么轻巧之物,用好了一记下来能扫出藤条一样的尖锐凌厉感。
十下将他团子上下照顾了一遍,红紫肿胀的又哪只一圈,与前伤交叠的位置更是高鼓得几近破皮。
“师父……别打了……不行了……”周昫抖着声音,脑子突突直跳。
怎么能这么疼,这是戒尺还是刀子啊!
陆浔没有放他。
他与周昫,自相识以来的关系便有些微妙。周昫是殿下,他却占着个师父的名头。偶尔施加的约束管教,周昫虽然认了,但总带着些哄他开心的意思。
这就导致很多事情陆浔说了很多遍,周昫却不一定真往心里去,累人得很,效果却不一定有多少。
偏偏陆浔是个师者责任感很强的人,他仔细反思过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要带,那便真把周昫当徒弟带,不要去管他殿下的身份,要把训责的权威立给他。
如果不带,那便干脆别管,免得到时候教不出个样儿,还被言官参一个逾越的罪名,两头都落不得好。
陆浔需要一个机会,而今天正好就是。
身后的颤抖还未歇下,戒尺却又贴了上来,差点把周昫吓得魂飞魄散。
“别打师父!”他浑身绷得又僵又紧,要不是被按住了都能给陆浔磕头,“您别打,我错了,真知错了,再不敢了,您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