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玄青急切的伸手想将那戴在手腕上的玉环取下,那玉环却只有小小的一圈,紧紧的贴在手腕上,任她如何用力,也无法取下。
柳繁奕双手抱于胸前,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抺戏笑:“暂借你而已,你这样慌张做什么?难道以为我送你了?如此珍贵的法器,我怎舍得送你?”
玄青抓着腕间的那片清凉,抬头望向他,眼眸里浮光颤动。
“别矫情了,你若真心谢我,就帮我寻得唤醒林烨之法。我也如你那般,不喜欠人人情。”话音未落,柳繁奕已跨步走出了书阁。
玄青呆立在书阁中,望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许久未动。
“为何呆站在这里?”王安之从庭院里走来,身后跟着一众侍女。
玄青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他,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她摩挲着手腕上的那抺清凉,唇边也浮起一丝轻松的笑。有了这件法器,他便无法察觉自己体内有玄颜元神了,而玄璃绝不可能将此事告诉他,她似乎不必再如此惧怕他了。
王安之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不明所以,他走到她身前,低头凝视着她,话语里带着急切:“你寻到找回记忆之法了?”
玄青脸上的笑意滞住,垂下头,躲开他期待的眼神,向书阁内走去。
他身后的一众侍女鱼贯而入,收拾好书案,将托盘里的饭食一一移到书案上,便又默默退了出去。
玄青已有些饿了,便在书案前坐了下来。
王安之跟在她身后,坐在了对面。
玄青忽地又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我去叫柳繁奕,他今日回来了。”
王安之眉心微皱:“不必了,魏凌邀他出去喝酒了。”
玄青闻言,停下脚步,回身又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端着碗,专心吃起饭。
王安之提起酒壶为自己斟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为何不回林麓宗?”
“柳宗主逼他成亲,他不愿。”
“他为何不愿?”
“你应去问他,我如何知晓。”玄青低头吃着饭,想是饿了,只觉今日的饭菜格外的香。
王安之只觉她今日好似轻松欢快了些,不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见她手腕上闪着一抺细细的光,好似戴了一只细巧的玉镯。他忍不住捏起她的手腕细看,确是一只如水般清透的小巧玉镯。他不由心中生疑,她向来不喜欢佩戴首饰。
“这玉镯从何而来?”
玄青抽回手臂,脸上划过一丝慌乱:“仲小姐送我的,她明日要回大荒了。”
“似乎是件法器,有何妙用?”
玄青如实答道:“可护灵根。”
“她为何送你如此贵重的法器?你又为何收下?”
玄青愣了一瞬,胡诌道:“想是对炎神殿来说并不稀奇,我也有送她礼物。”
王安之听罢,未再问,默默喝酒。
“你们为何在此处吃饭?”王嫣然不知何时站在了书阁门口。
玄青听见她的声音,不由有些烦乱,不知她今日又要如何讥讽自己,口中的饭菜顿时不香了。
王嫣然走入书阁内,在书案边坐下,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托着腮,直勾勾的盯着玄青。
玄青被她看的极不自在,忍了半晌,终是忍不住,放下了碗筷,扭头瞪着她:“要骂便快骂,别耽误我吃饭。”
王嫣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着酒杯,漫不经心地问:“你究竟是玄青还是玄颜?”
“你今日回府,所为何事?”王安之只觉眼前的妹妹,越来越陌生,那个娇柔的妹妹,如今已是满脸凌厉之气。
王嫣然扭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她将杯中的酒饮尽,唇边动了动,又抿住了嘴角。
王安之见她不答,目光微沉。
王嫣然抬眼盯着哥哥冷峻的面容,儿时回忆涌上心头。哥哥常带她在庭院中玩耍,每次外出总会带回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给她。哥哥总是冷冷的,唯有与她在一起时,才会稍显的欢快些。她低下头不去看他,吸了一口气,紧捏着手中的酒杯,冷着声问:“我娘当真是病死的吗?”
王安之脸上霎时覆起一层寒霜:“你为何会有此问?”
王嫣然抬起头,直视着哥哥,眼眸中亮起森冷的光:“你只需回答我即可。”
王安之默了一瞬,冷冷地答:“是。”
“爹为何重伤至此?”
“遭人偷袭。”
“何人?”
“不知。”
玄青怔怔地望着剑拔弩张的兄妹二人,不知所措,她未想到今日王嫣然竟是冲着王安之而来。那兄妹二人许久都未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彼此,好似想将对方看穿。
许久的沉寂之后,王嫣然缓缓的站起身,走出了书阁,身影消失在庭院里的夜色中。
王安之呆坐在书案旁,神色木然,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他沉默了片刻,好似无意识般的提起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往口中灌下去。
玄青有些无措,她一向不太会安慰人,怔愣了一阵,伸手从书案上拿起一本书,静静的看着,默默的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