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的院子里,夜色渐浓,星光稀疏。杨凯独自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面前放着一个铁制的火盆。火盆里跳跃的火苗,映照着他年轻而坚毅的脸庞,那上面写满了不舍和决绝。他的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书,那是他多年来的心血,每一页都承载着他对知识的渴望,对未来的憧憬。然而,今夜,他必须亲手将它们化为灰烬。
一页页的书被他小心翼翼地撕下,仿佛每撕下一页,都撕扯着他的心。书页轻轻飘落在火盆中,火舌迅速舔舐着纸张,将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吞噬。杨凯的眼角不自觉地湿润了,他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心中默默念着:再见了,我的大学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儿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在警察叔叔手里边……”歌声中充满了童真和快乐,与这小院里的沉重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老二杨超领着老三和小老四,他们手拉着手,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走了回来,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
杨超刚一踏进家门,便看到了院子里的这一幕。他的笑容瞬间凝固,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看着大哥杨凯,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杨凯没有抬头,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已经决定不上学了,这些书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杨超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他冲上前去,试图用一根小木棍将那些即将被火焰吞噬的书页抢救出来。然而,杨凯却推开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老二,别白费力气了。”
杨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他哽咽着说:“大哥,求你了,别烧了。这些书是你的梦想,也是我们的希望啊。”
但杨凯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没有回应杨超的话,只是默默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火盆里的火越烧越旺,书页在火中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杨超知道,他无法改变大哥的决定。他咬了咬牙,不顾一切地将手伸进火盆,不顾手被烫伤的风险,一页一页地将那些书抢救出来。他的手上烫起了水泡,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杨凯看着弟弟,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叹了口气,说道:“老二,我烧的不仅仅是书,更是我的决心。从今往后,上学这事,我就不再去想了。”
杨超急切地说:“哥,如果你要放弃,也应该烧我的书。我学习真的没你好,我可以放弃,但你应该继续上学。”
门口,老三搂着小老四,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眼中也泛起了泪光,但他们都强忍着,不想在这个时刻增添更多的悲伤。
杨超继续说:“大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咱们家也不会这么困难。”
杨凯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他哽咽着说:“老二,我也舍不得学校,我也舍不得那些书。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我们必须要做出选择。”
火盆里的火光映照着兄弟四人的脸庞,他们的眼中都闪烁着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现实的无奈。杨凯稳定了一下情绪,他的声音变得坚定:“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以后我工作了,挣钱了,供你们三个上学。你们谁要是不给我好好学习,你们就对不起我。”
说着,杨凯把最后一页书扔进了火盆。火光中,那页书瞬间被火焰包围,化为灰烬。
杨超转过头,对老三和老四说:“老三,老四,快跟大哥说你们会好好学习。”
老三搂紧了小老四,他们的声音虽然稚嫩,但却透露出坚定:“大哥,我们一定好好学习!”
杨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看着杨超,眼中满是期待:“你呢?老二。”
杨超迟疑了片刻,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大哥,我也努力。”
杨凯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老二,我工作了,接下来就看你了。你给咱哥几个争口气,行不行?别让大哥失望。”
杨超目光坚定地看着杨凯,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杨超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决心。他知道,大哥是为了他和老三、老四才放弃了学业,选择了去工厂当工人这条艰辛的道路。他答应了大哥会好好学习,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学习天赋并不如大哥。他心中默默地想:我会尽我所能,但更多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老三和小老四身上了。
夜深了,杨家的院子渐渐恢复了平静。火盆里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火星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