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离虽然早就猜到是这个原因,听到她自己说,还是在心里笑了笑。
他主动同她说起了自己这些日子的行踪,“这几日,我出城剿匪了。”
这是他的事情。
水乔幽没接话。
楚默离习惯了她的话少,自己接着说,“你给夙秋的那支袖箭,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这次剿匪,你功不可没。”
水乔幽没有否认前半句,但后半句她像是没听懂,“此事还和土匪有关?”
楚默离看她望过来,给她解释,“那日我们路过那一片,土匪众多。除去土匪,还有以土匪做为掩护的大邺乱党。”
水乔幽这下明白他话中之意了,只道:“能帮到公子就好。”
楚默离瞧着她走的方向,“准备直接回去?”
“嗯。”
楚默离有话到了嘴边,又迟疑起来,三息过后,还是没再说。
知她话少,他也没再聊其他的,撑着伞就着她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着。
水乔幽本来同他隔了半步距离,走了一段,见他将伞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自己身上则被雨水打湿了半个肩头,在他又准备将伞往她这边挪点时,她往他那边靠近了半步。
楚默离微垂视线,瞧见这半步距离的消失,将伞柄稍微扶正了些,但尽量还是以她为主。
直到进了等君来,楚默离才重新开口,又说起了剿匪一事。
“昨晚剿匪,有两个身份特殊的人。我听袁松说,你曾见过他们。”
水乔幽偏过视线,用眼神询问何人。
下雨天门口也没其他人,楚默离一边收伞一边告知,“两个从雍州来的商人,一个人称陶三爷,一个姓康,前几日都随夏家的人去过百花深,可还记得?”
水乔幽回想了片刻,“有点印象。”
对于这两人是土匪一事,她并未有吃惊,反而是符合她一贯的性子。
“那你当时对这二人是何印象?”
思忖片刻,水乔幽认真回答了他,“康掌柜对陶三爷马首是瞻。”
楚默离思索片刻,又问:“可还有其他的?”
水乔幽见他是认真在听,多说了一句,“那个陶三爷,不像个商人。”
她这个说法同这些日子和陶三爷接触过的人认为的完全相反。
“怎么说?”
水乔幽话说得长了些,“当晚,夏二爷带来的人有一半都是行商的,他们聊得很好。但是,凡是和经商有关之事,都是康掌柜替他做答的。他就连他们自己所经营的商号都有诸多不了解之处。”
不过,这个陶三爷很会应酬,也会看人,他一圈酒敬下来,大家相谈甚欢,再加他乃无舟商号的人,大家都没注到这一点。
袁松应该是注意到了,可因他是夏老爷子让夏二爷给他引荐的人,又也因他背靠无舟,恰好是袁松想要它在归安增开的商号,他并未将此人的这点异常放在心上。
楚默离听着,垂眸沉思起来。
她这个说法虽然和大多数人认为的不同,但在这之前,袁松其实也说过。
两人谈话的功夫,已经靠近了他们住的小院。
楚默离重新撑开了伞,撑在两人头顶。
迈过月洞门,楚默离再次出声,“你那日说的酒楼,就是百花深?”
他这话转得突然,水乔幽稍微回想了一下他说的‘那日’,才答:“嗯。”
“……你可知百花深是什么地方?”
“……酒楼。”
楚默离沉默一息,告诉她,“以后袁松若是再拉你去那里,你不愿,直接拒了他便是。”
水乔幽分析着他这话的意思,觉得他可能误会袁松了,想到袁松对自己的诸多照顾,她出口替他辩白了一句,“他没有逼迫我。”
楚默离脚步停滞……她这话的意思是,她是自愿的?
转头瞧见她诚挚的眼神,他话在嘴边滚了几次,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
夙沙月明房里开着门,他正坐在窗边看书,听到他们的说话声,看见了他们,出来同他们打招呼。
楚默离借着这一时机,终止了这个话题。
楚默离已经两晚没回来,之前几日也是早出晚归的,夙沙月明想请他们进屋聊,可看见他衣服湿了一半,止了这个想法,关怀了他几句,没再耽搁他,让他赶紧回房换衣服了。
楚默离先将水乔幽送到了她房间门口,才撑着伞回自己房间。
夙沙月明瞧着他们共撑一伞的背影,那种失落感又冒了出来。
还没两息,他听到观棋的脚步声,将失落快速隐藏起来。
观棋出来,站在他身边,看着楚默离踏上台阶的背影,啧啧两声,又小声一叹。